苏岑抑郁地收回手,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收了回去,左手快速握住了右手的手腕,只觉得那里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让他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红透了。
可即使如此,美人就是美人,看起来依然格外的赏心悦目。
苏岑叹息一声:“大夫说你还能活多久?”
“嗯?”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男子眼底黯然了下来,薄唇哆嗦了几下,才低哑着声音道:“……最多三年。”
苏岑揉了揉眉心:“如果我帮你把身子骨养好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男子一时间根本没听清楚苏岑的话,愣了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养好?我?”
“是啊,不是你还能是我不成?”他的身体虽然损害的严重,可也不是没有办法,应该是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生母中了毒,所以连带的他也中了毒,说难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
“姑娘真的能救我?”男子激动的眼圈都泛着红。
想到这些年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做的努力,如果自己好了,父亲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是!”苏岑深深看了他一眼,取他十滴心头血,却帮他清除好体内的余毒,再让离渊用灵力帮他把身体养好一些,应该不是大问题。
男子脸上的神情激动的难以言喻,突然又想到苏岑的后半句话,脸上的激动淡了几分,薄唇嗫喏了一下:“姑娘……想要什么报答?”
“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会告诉你的。”
“……”男子却是沉默了下来。
苏岑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今日宫里来的恐怕都是达官贵人,他恐怕也是官家子弟,兴许是怕自己说出的要求他达不到,或者是连累到他的家人。苏岑顿了顿,才强调了一句:“这个要求只需要用到你就成了,不会牵扯到你的家人。”
男子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脸热了起来,自己这样怀疑对方的动机,是不是不好?
苏岑无所谓,摆摆手,把玉佩扔给了他:“喏,你的东西!”
男子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还没等心情平复下来,就听到苏岑问他:“你是哪家的公子?”
男子听了这话,愣了半天:“你不认识我?”他这些时日时常出入太医院,如果她是医女的话,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苏岑知道他是误会了:“我不是太医院的医女。”
男子也没多问:“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聂文曜。”
“嗯?”听到这个名字,苏岑倏地抬起头:“定国公府?”
“是、是啊,怎么了?”男子也就是聂文曜被苏岑的反应吓了一跳,凤眸里闪过一道不安。
“没事,只是没想到你是定国公家的公子,好了,我知道了,下一次我会去定国公府找你的。”说完,挥挥手,苏岑径直越过聂文曜,就朝前走去。
宫宴恐怕就要开始了,自己再不过去,也于理不合。只是没想到这男子竟然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定国公……
想到定国公,苏岑眸底掠过一道寒光。
墨修渊三年前肃清了东璃国朝堂上的所有反对势力,成为东璃国第一人,而定国公当年是他的左膀右臂,加上墨修渊年少的时候定国公帮过他,所以墨修渊对定国公极为信任,加上有恩情在,对定国公难得的宽厚,聂文曜是定国公的二儿子,大公子则是多年前就战死沙场,所以定国公也就剩下聂文曜这么一个儿子了,极为上心。
可偏偏这小世子身子骨从小就不好,所以一直养在山里,一个月前才从山里接回来。
苏岑自然是没见过聂文曜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
等苏岑来到沉香殿的时候,太后和小皇帝还没有到,反倒是文武大臣都到了,包括他们的家眷,满满坐了一整殿,有不少趁着这个机会来到首位下方的岚月身边,逮着机会讨好。
岚月极为受用,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抓紧了王爷的宠爱,那么她就是最尊贵的。
如今连太后都要让她三分。
岚月得意地接受着那些管家夫人和千金的赞美,余光一扫,就看到了苏岑。
岚月噤了声,目光却是落在苏岑的身上,那些官家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苏岑,她们也只是听说过昭华郡主,却没有见到过真人,这会儿看到了,人精似的沉默。
一旁的絮言却逮着机会嘲讽道:“呦,郡主,你可终于是来了,不知道的,你以为你迷路了呢?”
苏岑凉凉看了絮言一眼:“看来那日的掌嘴二十还是没让你记忆犹新。”
絮言立刻像是掐住了脖子,不吭声了。
其他的官家夫人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敢乱说话,虽然她们的确是想讨好岚月,可这昭华郡主好歹是个郡主,王府里的情况她们不清楚,所以哪一边都不愿意得罪,客套的又对着岚月说了几句,就纷纷散开了。
苏岑踩着极缓的步子走过去,她现在到底还是九王侧妃,而岚月不过是夫人,她坐在岚月的上首,一袭雪色宫袍,衬得青丝如墨,衣摆微动,美得惑人。
加上她脸上戴了面纱,更是惹人遐想,让人频频多看了几眼。
可因为是九王爷的人,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
岚月嫉恨地盯着苏岑周身的气度,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养成的端庄,和她这经过训练强迫而成的完全不同,加上身姿高挑,更是压了岚月一头,她朝着絮言使了个颜色,絮言在苏岑经过的她身边的时候,伸出脚想要绊她,苏岑目光动都未动,却是直接踩在了絮言的脚背上就过去了。
“啊”絮言尖叫一声,引得四周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苏岑翩然落座,端得姿态万千,眉眼一挑,媚态天成,单手撑着下颚,侧头勾唇浅笑:“在这种场合公然喧哗引起注意,岚月夫人身边的人,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
絮言有苦说不出,她难道还能指责昭华郡主踩她不成?谁又看到了?她若真说出来,恐怕也会给她盖一个污蔑主子的罪名。絮言低着头回到了岚月身边,岚月握着锦帕的手几乎生生把锦帕给扯碎了,才勉强笑了笑:“郡主说的哪里话,不过是被一只老鼠惊了而已。”
苏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岚月夫人的意思是,这宫里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