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荣南完全是得意洋洋,欣喜若狂。
焦迪咳了一声:“孩子都在呢。收敛一点好吗?”
又不是第一次说爱他了,怎么每次罗荣南都激动得像个毛头小子。罗荣南咧嘴笑着,把车开了回去。
眸眸淡定的拉着弟弟的手走在后面,看着爸妈牵着手走在前面。
哼,有什么了不起,将来她也可以跟暄暄哥哥牵着手走着。
想到这里,眸眸说:“妈妈,什么时候找干妈玩?”
焦迪哪里不知道女儿真实想法,她说:“看情况吧。你干妈要计划出游,如果时间不冲突,我们就一起。”
“真的?”眸眸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
唐幸请的代驾直接将车停好,车钥匙给了他。
唐幸接过来,抬头看了看楼上。
他们这一栋一共是18层,他们家,买的房子是三层。
低楼层的房子往往卖得便宜一点,当初也是为了省钱。
阳台的灯是亮着的。
唐幸没有回去,跟陶彩说了一声,晚点再回来,转而走出了小区。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方志国夫妻住的老楼房那里。
唐幸看了看时间,还早。
现在是夏天,方志国夫妻多半还没睡。
这几年,方志国一直在坚持物理康复,他现在比起最开始那时的状态,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有李云在,方志国的余生不用太担心。
他只要工作不忙,都会带孩子回来看看。
唐幸在巷子里看了看,有用小货车拉着水果来卖的货摊。
唐幸走过去,买了几样水果,提着上了楼。
李云来开门。
“干妈。”
李云吃了一惊,忙往唐幸身后看:“阿彩和越越没跟你一起来?”
唐幸摇摇头:“没有,我在外面吃了饭,想着回家前先来看看你们,这不是前一时间忙没顾上吗?”
前几天越越刚出了事,夫妻俩也没空过来。
“快进来,怎么又买了这么多水果。我们两哪里能吃这么多,都提回去吧。”
“我买的这些不怕坏,你和干爹慢慢吃。”
方志国闻声也走到门口来,拍了拍唐幸的肩膀。
“干爹。”
李云闻到唐幸嘴里喝的酒味,已经去准备解酒汤了。
顺便给他们切了一口水果拼盘。
“你们两吃,我一会过来。”
李云在厨房里忙碌,唐幸陪着方志国聊天。
看唐幸这样子,像是有心事。
方志国想了想,问:“怎么了,唐幸,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听听。”
唐幸摇了摇头:“干爹,没什么事,我们都很好。”
“那就好。”
唐幸看着方志国,这几年他老得有点厉害,不过精神状态是调整了过来,看着还不错。
他没有要依靠的人。曾经是方志国拉了他一把,现在该是他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一个个的,让他的肩膀借给他们,让他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吧。
只是,唐幸最终还是有点担心,也不知道顾父会不会趁机给自己小鞋穿。
唐幸能走到今天,并不是那种不知道变通的人物。
相反,他一样的办事,只是比方志国不知道圆滑了多少。
他的初心不变,采取的手段,也许一根筋的人觉得不齿,可是唐幸却觉得,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
他垂下目光,遮住了眼里的沉沉情绪,脑子快速转动着。
若顾父真采取手段,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可用的人脉。
这样一想,人就清松了许多。
唐幸陪着方志国夫妻吃了水果,聊了天,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回到家,越越还没睡,见到爸爸,立即跑过来,投入唐幸的怀抱。
唐幸轻松的将五十斤的唐越抱在怀里,并且举高高。
唐越开心的咯咯笑。
那件事情过去几天,孩子的天性,本能的选择淡忘这件事。
只要不受到刺激,唐越看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
但如果看到别人被打,或者谁要打他,唐越就会被刺激得全身痉挛,嘴里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最近唐越越发调皮,家里人也不敢说他。就怕刺激到他。
“爸爸,你才回来啊,你去哪里吃好吃的了,怎么不带上我?”
唐幸从口袋里给唐越拿出刚买的小汽车,说:“爸爸有点事,不过爸爸给你带礼物了。”
唐越接过去,开心的跑到一边玩去了。
陶彩的眼里都是慈爱的神色。
她给唐幸倒了一杯水,关切的递过来:“今天谁请吃饭啊?没什么事吧?”
“就领导,有点私人的事情要说,没什么的。”
“那你去洗澡吧,水也热好了。”
陶彩的眼角都是皱纹了。
因为当初生唐越的时候大出血,现在陶彩也不敢生。
陶彩是想生的,是唐幸不让生了。
就一个孩子就够了。生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万一下一个,再出现大出血,陶彩救不回来怎么办。
唐幸的意思就是这个。
陶父陶母也是持赞同的态度,女儿就别生了。
还是唐幸疼老婆,他们就是这样觉得的。
什么爱不爱的,陶父陶母才不管,婚姻就是过日子。
只要唐幸对女儿好,顾家,他们也就不求什么了。
唐幸怔怔看着陶彩,想到顾清清那不屑的语气。
他们懂什么。
他是不爱陶彩,不管是外貌,内在,还是别的其他。
他跟陶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生了孩子还好一点,两人在一起可以聊孩子。
很多时候就是聊一些琐碎的事情,聊陶家,聊方志国夫妻,陶彩再说一些家长里短,就这些。
是的,他不爱陶彩,可是,在他选择跟陶彩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这一生,不会负陶彩,会护他们母子一生平安,会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但也仅此而已了。
唐幸应了一声,问:“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煮了点饺子吃。”
如果唐幸不在家,陶彩做饭就是随便应付一下。
她是疼儿子,但如果就母子俩,陶彩做饭的劲头都少了许多。
“嗯,以后我还是会尽量天天晚上回来吃饭的。能推掉的应酬我就不会去。”
陶彩觉得今天的唐幸,比以前温柔一点。
她笑道:“男人哪能没有应酬呢。没事的,你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不准备你的就行。快去洗澡吧,在外面忙了一天,肯定累了。”
唐幸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陶彩又在收拾又在抹桌子的。
陶彩一点也看不得家里脏乱,东西有点点乱,她都要去收拾好。
唐幸说过,陶彩还是这样。在唐幸看来,这样把自己弄得很累,何必呢。
“暑假作业写完了?”唐幸走过来问儿子。
唐越马上苦了一张脸。
这个期末他没考好,暑假作业老师布置的就有些多。
他们班上考前几的那几个,暑假作业就基本没有。
“还没。”
“拿过来,我陪你看看。”
唐越在陶彩面前是那种混世小魔王,对着唐幸,他还是不敢的。
闻言乖乖的把作业本给拿出来。
唐幸看着作业,干干净净,基本都没有怎么动过。
“你呀,现在还是早点写吧。不然等到假期过完了,东西也学的忘光了,再做,你更难做出来。”
陶彩从卧室抹完灰出来,就看到父子俩坐在书桌前,一个在写作业,一个在旁边陪着。
唐幸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唐越在唐幸的面前就比较乖,奋笔疾书。
看了看时间,陶彩说:“好了,越越,早点去睡了。”
唐越小心看着唐幸的脸色,唐幸点点头,唐越把笔一扔,欢呼道:“终于解放了。”
唐幸无奈,这小子真的不知道像了谁。
唐越睡了,夫妻俩躺在床上,唐幸说:“阿彩,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话,陶彩心里五味陈杂。
她明明不想听这句话,她想听的是唐幸那一句:“老婆,你辛苦了,我爱你。”
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到底还是有着期盼的。
盼着盼着,就死心了。
也对,爱什么爱的,到了最后,也一样成了亲情了。
只要唐幸人在她这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唐幸,不辛苦。能嫁给你,我不悔。”
*
第二天,顾清清没来。
唐幸没问。顾清清说陶彩的事情,到底还是让他心里不爽,对顾清清更加没好印像了。
在他的眼里,顾清清这种,就是仗着家世好,总以为自己勾勾手指,就什么东西都会到她手里。
可惜不是这样的。
世上的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怎么样的。
直到下午,办公室门敲响了。
顾清清进来了。
唐幸一愣。
顾清清咬着唇,红着眼睛,走到唐幸面前,说:“唐队,我是来办理离职手续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
她是天之娇女,昨天唐幸的话,像是当头一棒,一开始她是挺委屈的,她没有说错啊。
可是,事后想了想,她才觉得,一直是她一厢情愿。
唐幸从来就没有给过她暗示和机会。
她为什么还要死缠着不放呢。
“祝你幸福。”顾清清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唐幸,转身离去。
唐幸松了一口气。
顾清清能自己想通就好,毕竟,她是上司的女儿,如果上司因此迁怒,他也不好受。
唐幸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往上爬,要越来越好。
他不想别人再将他踩在脚下。
*
陈家
吃了晚饭,江篱的书房里,陈暄在翻着相册,江溪陪在一边,跟他一起翻看。
小暄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小姨,我记得你有时叫我妈是三姐,你是幺姨,我是不是还有大姨二姨啊?”
话音落,江溪身体一僵,无助的看向正在处理邮件的江篱一眼。
江篱闻言,把手上的事情放一边,走过去,也随他们一样坐在地上。
“小暄,你不是见过你二姨,江浪吗?”
小暄想了起来,想起江浪。对哦,那时他问过的,这个姨姨是谁,江篱说,是她的二姨。
那时小暄还天真的问过,为什么这么姨姨不跟他们住一块。
因为江溪是跟他们住一起的,所以,小暄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其他姨姨也应该住一起。
江篱和陈意在私下里,都没有当着小暄的面,说过江浪的不是。
她跟江浪不亲近,江浪变得陌生,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江篱还是有点唏嘘,却有一些无能为力。
如果江浪愿意,她是可以给江浪在自己公司里安排职位。
可是江浪也有江浪的骄傲。
她处处想跟江篱比,自然是不会靠着江篱。
她落到这样的下场,江浪还觉得江篱看了她的笑话。
这样的江浪,怎么可能愿意投靠她呢。
“那大姨呢?”
小暄有时还是会羡慕同学的。
别人家过年过节,姑姑姑妈的,舅舅的,姨姨的,表哥表姐表弟们一大家子,像他们呢,有个小姨,有个姑姑之类的,就没什么亲戚了。
“我没有舅舅吗?”
小暄的问话一个一个抛出来。
“我没有外公外婆吗?”
江篱摸了摸小暄的头,说:“你的大姨,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想,有一天,她应该会想起来跟我们联系吧。舅舅的话,妈妈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你当然就没有舅舅了。外公外婆呢,你的外公,已经去世了。外婆……”
江篱沉默了一会,外婆,江英。
江英,她不想说江英没有了,就算骗小孩子也不行,这样子,好像是一种诅咒。
可是,在她心里,真的江英从来不是她的妈。
她没见过这样冷血的妈。
所以后来都说,没有不是的父母。不是这样的,有不是的父母,有不配为人母的父母。
她出生就被抛弃,这些她都不准备跟小暄说。如果小暄长大了,想知道,她可能会说一下,但不是现在。
江溪就要脱口而出,江篱摇了摇头,笑着说:“你的外婆,后来也是像大姨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失了联系。”
“哦。”小暄眨了眨眼。
“妈妈,你是不是想她们了?我不问了,我不想让你伤心的。”
小暄再懂事,也是个九岁多还没到十岁的孩子,江篱怎么舍得怪他。
“没有,妈妈不伤心,妈妈高兴。我们小暄,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呢。”
江篱的声音有点点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