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就说了,你老是嫌人家脑子不好。现在来了一个脑子好的,你可别放跑了哦。”
安州哭笑不得:“妈,你就只会想这些事情吗?”
安母一瞪眼:“我不管。反正我明天就回去了。我也不管你的事了。但是珍珍你还是给我好好看紧了,别让人跑了,你哪里哭去吧。我问好了,珍珍没有男朋友。对了,你们办公室不兴那些,比如禁止办公室恋爱吧?”
见母亲越说越离谱,安州干脆不搭理她了。
埋头就处理公事。
过了两天,终于送走安母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安州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要说有点点波动的话,就是伍珍成了安州的手下。
由安州负责带她。
伍珍跟他熟了之后,嘴也甜,左一口师父,右一口师父。
给他带饮料带早餐,帮他叫外卖,帮他买烟。
这小女人做事情,真的让人刮目相看,麻利得紧。
*
一晃一个月过去,伍珍提前转正了。
一般的试用期是三个月,陈意这里是两个月,但伍珍表现突出,提前一个月转正。
办公室里,安州的办公室旁边,就是伍珍的。
这个是临时搭建的。等到伍珍能完全独当一面的时候,伍珍就会从安州的办公室隔离出去。
今天小丫头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安州有点好笑。
为什么呢,因为今天江篱来了。
江篱正在陈意的办公室呢。
伍珍真的是坐立不安。
她很想去见江篱,但不知道怎么去。
江篱估计都不记得她是谁了吧。
安州看着伍珍这样傻气的样子,眼里不自觉有了笑意。
他这个徒弟确实还是不错的。
人很聪明,接受能力快,做事情非常麻利。
眼里能看到事情,做事情主动,不是那种叫一声,才挪一步的那种。
如果有问题,不解决的话,她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坐立不安。
所以,安州觉得招伍珍是招对了。
“伍珍,跟我来一下。”
“好。”伍珍立即起身,毫无异议。
这点也让安州满意。
新人可以狂,但新人不能恃才傲物。
伍珍大学的履历都非常漂亮,但她很谦虚。只有在工作上的时候,她才会完全把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
*
伍珍不知道安州要让她做什么。
直到安州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陈意的一声请进。
伍珍跟着安州进去了,陈意和江篱正坐在办公室的茶几上。
陈意在替江篱泡茶。
陈意招了招手,说:“安州,过来喝杯茶。”
安州看向愣在原地的伍珍,对她说:“你过来。陈总,江篱,这是我们新来的成员,她叫伍珍。”
伍珍的一颗心狂乱的跳着。
就算后来她和安州恋爱了,安州亲吻她,那心跳都没这一刻来得激烈。
江篱看向伍珍,笑了笑,说:“你好,小珍,你也过来喝一杯吧。”
伍珍走过去,江篱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安州挨着陈意坐,伍珍挨着江篱。
陈意给伍珍洗了茶杯,江篱送上杯垫,陈意把伍珍的杯子放在杯垫上,倒了一杯。
伍珍太紧张了,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她拿起杯子,刚喝了一口,结果烫得嘶了一声。
见众人都看过来,伍珍非常的囧。
江篱这人不算健谈,伍珍是那种还蛮健谈的人。
可是今天看着多年的女神就在身边,伍珍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珍,听说你是a大毕业的呀?好巧,我们几个也都是从那里毕业的。”
江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伍珍听着江篱的声音,只觉得是一种享受。
江篱开口,笑容就多了起来,脸上清冷的气质变得柔和。
她果然是认不出自己来了。也对,当年也只是把钱托蒋辉送到伍家的,其实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伍珍看向江篱的眼神,是充满仰慕的。
既然施恩者不图回报,那她也不必提出来。
只想着,以后离她能够更近一点。
安州看着伍珍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了。
伍珍看向江篱,真的是在看一个神呀。
他这个师父,都靠边站了。
*
三年之后,伍珍成了花木场的一得力干将。
她处理问题绝不拖泥带水。她谈起业务来,一出手就是一个准。
安州三十出头了,这几年安母简直是操碎了心。
本来以为安州跟伍珍是有戏的。
结果是三年多过去了,这两人还是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私下里倒是挺亲近的,可是处得像哥们,谁会跟哥们谈恋爱呢。
伍珍今天刚从飞回来,一下飞机,她匆匆往外走。
这几年,伍珍就是女强人的代言词。
她做事情干净利落。
一身藏青色的套装,黑色的高跟鞋,打扮干净利落。只有手上的包包,是一抹亮色。
伍珍长得不算美,但现在她的气场很强大。
她走在熙熙冉冉的人群中,她经过的地方,有人不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伍珍目不斜视往前走,直到人群中有人在唤她:“伍珍!”
是安州的声音。
伍珍的脸上不自觉迸发出笑意,让那张平凡的小脸,生动起来。
安州站在人群中,他还是偏瘦,但伍珍一眼就看到他了。
“你怎么过来了?你知道我今天的飞机?”
一走近,伍珍仰起脸看向他,一连串的发问。
安州自然而然的接过她的行李箱,然后手搂上了她的肩膀:“这很好办,查啊。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有个卧底,嘻嘻。”安州开着玩笑。
伍珍有点点异样的感觉。
视线不自觉落在安州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上。
他手心的温度,隔着夏日套裙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有点点麻意,有点点不自在。
这几年,她跟着安州到处跑,去过很多地方出差。
甚至有时旅馆没有房间了,两人开个双人房,各睡一张床也处得相安无事。
两人熟归熟,但安州也从来没有越矩过,这样搂着她,有点点怪异。
安州余光注意到伍珍的视线,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出了机场,安州松开她的肩膀,将伍珍的行李箱放进车后箱,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伍珍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安州开着车,伍珍汇报自己的工作。
安州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打断了伍珍的话。
“珍珍!”
伍珍一惊,注意到安州连称呼都变了。
“嗯,师父?”
她叫他师父叫习惯了。
反正走到外面,别人都知道,伍珍是安州一手带出来的。
一个老狐狸,带了一只小狐狸出来。
“珍珍,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伍珍困惑的回答。
安州不是最清楚吗?
再说了,她这么忙,哪里有空谈恋爱。
现在家里的条件也好了,伍母倒是也提过那么几回。
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孩子二十六七了,该处对像结婚了。
不然三十岁之后,就是别人挑她了。
伍珍并不排斥谈恋爱,只是看不上,没喜欢的。
大学的时候,她这样忙,同龄的男孩子她看不上。
毕业了,平常除了见客户就是客户。
说起来,她接触最多的异性就只是安州了。
“珍珍,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安州觉得,伍珍这人在感情方面不开窍。
他如果一直等下去,到时得等到天荒地老去,又或者,还没等他下手,他养熟的果子,就被人摘了去了。
“师父,你人挺好的。”伍珍老老实实的回答。
虽然也很严厉吧。至少,伍珍被安州训哭过几次。从那以后,伍珍做事情,就力求滴水不漏,安州说她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我是说,做为男朋友~或者,直接是老公也行~”
伍珍一脸震惊的看向安州。
师父在说什么啊?
安州把车往边边停靠了。
伍珍这样子太傻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伍珍的脸颊,很亲昵的。
伍珍是完全傻掉了。
只感受到安州的手,微暖,指腹有点粗砺,全身都有点发麻,不自在,僵住了,却动不了。
“珍珍,我这想了好几天,想了一路。既然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我们就在一起吧。我知道,你是不讨厌我的。而我,喜欢有脑子的女人,你就是。”
安州说完,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伍珍的唇。
那吻很轻,像是怕惊到了她。
伍珍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这人,这人可是她最尊敬最欣赏的师父啊。
就像江篱一样,是神,不可亵渎的。
可是,现在,他在说什么?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安州轻轻嗤笑了一声,看着已经傻掉的女孩,伸出手指,弹了伍珍的额头一下。
这是第一次见到伍珍,就想做的事了。
三年多之后,才如愿。
“哎呀!”伍珍吃痛,摸着自己的额头,神智回归清醒。
“师父,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逗我。”
“我何时逗过你?”安州重新把安全带系好,发动车子。
“不急,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来公司再告诉我答案。”
伍珍看向开车的安州,她不自觉咬了咬唇角。
待发觉自己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看向安州时,伍珍懊恼的把视线转向窗外。
安州喜欢她啊?
这个认知一出,伍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心跳得有一些快。
她脑子里过了很多的场景。
认真工作的安州,她被供应商欺负的时候,替她出头的安州……
她第一次谈业务,不会拒绝,被客户灌酒,帮她挡下的安州……
心一点点的暖起来了。
她没考虑过恋爱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已经有了依靠的对像。
如果,谈恋爱的对像是安州,她不介意的。
“师父,我愿意。”话音落,安州的眼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好。”他说好。然后,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伍珍的手。
*
十月,金秋送爽。
伍珍要出嫁了。
作为新嫁娘,她这一天就是极美的。
伍珍化好了妆,伍母在抹眼泪,但那是喜悦的眼泪。
他们这个家,曾经觉得过不下去的时候,曾经觉得女儿要陷入泥沼的时候,谁能想到,还会有今天。
伍珍是坐上了婚车的时候,都还在懵的。
她不过是跟安州谈了一个恋爱,怎么恋着恋着就结婚了?
她自己觉得这是闪婚,可是别人不这样看。
毕竟伍珍跟安州相识也快四年了。
说不定以前就是互相有好感的,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江篱给伍珍送来了新婚礼物。
站在台上,伍珍的视线扫过台下,落在江篱的身上,心里感慨良多。
她想,如果没有江篱,也就没有她的今天。
偶像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像。
如果父亲没有行那一善,也许也就没有江篱的回报。
所以,行善不一定得到回报,但,不与人为善,你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后来,有了孩子,伍珍就是这样讲给孩子们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