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荣昭连忙扒开萧珺玦的衣服,大失惊色,眼泪滚滚流下来。
刚才她都没有注意,他的身上又新添了很多伤。
“没事,不碍事的,你别哭。”萧珺玦就是怕她看见自己身上的伤,所以一直就没敢脱去深衣。
荣昭将他上衣解下来,手又不敢触碰那些伤痕,赶紧去拿药,给他上药。她很自责,抽泣着道:“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你受伤了,我也不知道关心。”
“好了好了。”萧珺玦搂住荣昭,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柔似水的凝着她的眸,“是我不好,招昭昭生气,挨打也是应该的。”他轻柔的摸在她的脸庞,深情款款,“只是,那些不好听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我们是夫妻,要绝对的信任,再说我这么爱你,你会傻的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荣昭拼命摇头,“不会,不会。”举起手指发誓,“我要是做对不起你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荣昭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可能让萧珺玦想到他母妃,所以他才在一瞬间变脸。
萧珺玦一口亲住她的嘴,“你还真的认真上了,傻瓜。”
荣昭低下头,“我先给你上药。”边给他上药,边心疼,“你是王爷,对战可以让下面的人去,你干什么非得自己上场。你看你这一身伤痕,你是成心让我不安心吗?”
眼泪掉在萧珺玦的背上,滚烫滚烫,荣昭抑制不住,趴在他的背后抚额痛哭。
“你有儿有女,干什么要去拼命,你就不想想我吗?”
“我有儿有女,别人难道不是吗?”萧珺玦转过身,将荣昭抱住,“又哭上,真是拿你没办法。”
哄了哄,“你这个傻瓜,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什么,都是皮肉伤,要不了性命。我也不觉得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和他以前受的伤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多少次他都九死一生,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才回来。
那时他无牵无挂,真是不怕死,他现在已经谨慎小心了许多,因为他再也不是一个人独立活在世上,他有妻子在家等候他,有儿女期盼他。
但打仗嘛,受伤在所难免。
“你以为你是石头做的啊?”荣昭嗔着他,又继续给他上药,“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也不怕我嫌弃。”
“我知道你不嫌弃。”萧珺玦用手指抬起荣昭的下巴。
荣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看着那些伤疤,虽然心疼他受的罪,可是却又深深的吸引,只觉得这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就更增强他几分男人的气魄,让她迷恋。
荣昭睨着他,慢慢靠在他肩头,“我不嫌弃,只觉得骄傲。我是萧珺玦的女人,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骄傲的事了。”
被心爱的人仰慕,这份自豪是打进骨子里的。萧珺玦含着笑,紧紧抱住荣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重一下轻一下,“我要全天下都知道,你不但是我萧珺玦的女人,还会是我未来的皇后。”
吻从荣昭的脸颊一路亲到嘴唇,萧珺玦揉着荣昭的身子,慢慢倒在床上。
“不要,你身上的伤。”荣昭阻挡一下,但可见效果甚微,难以抵挡住他的热情。
“你让我多快活几次,我受再重的伤都值得。昭昭乖,我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过几天我又要走,你让我痛快几回吧。”
昨天还哭着嚷着要父王,醒来就看见了,萧容念揉了眼睛,确定没有眼花,冲着萧珺玦喊:“父王,父王你回来了,父王,父王……”
“父王,真的是父王。”
一对金男金女扑到萧珺玦身上,惊喜的尖叫。
萧容念整个人都趴在萧珺玦背上,歪着脑袋瞧着她父王,“父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好去接你。父王,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萧容笙只靠在萧珺玦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看了片刻,道:“父王,你瘦了。”
萧容念也看看,还比量比量萧珺玦的后背,摸了摸,“哪有,父王胖了,你摸摸,全是硬硬的肉,比我还胖了不少。”
萧珺玦的肩是宽了不少,但可不是胖的,天天挥到弄剑的,肌肉全都撑起来了,所以才会觉得宽。
荣昭抿嘴笑一笑,摸了摸女儿的脸蛋,“那可不一样,你的是肥肉,你父王的是瘦肉。”
萧容念翘着嘴,“我哪有胖?”拉扯着萧珺玦看她,“父王,你看我胖没胖?”
人家都大了,知道爱美了,哪有再胖嘟嘟。母妃总是说她胖,其实她这中五花肉的身材最好,肥而不腻,瘦而不硌。
萧珺玦的眼里,女儿当然是最好的,“不胖,莲蓉都瘦了,是不是父王不在,你不好好吃饭,饿着自己了?”
萧容念贴在萧珺玦脸上,“可不是,我好想父王,天天吃不下饭。”
女儿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萧容念这小嘴,哄得萧珺玦心里暖和。
“父王,你不要再离开我们了,我,还有母妃和元宵,都天天念叨着你,好想你。”
萧容念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好似生怕他会离开。
这还是她自从出生以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而且不但是父王,还有舅舅他们,都不在府上,府里一下子像是空了一半。
萧珺玦也很无奈,谁不想守在妻子儿女身边,可是他身上肩负的重责,目前却不能。
揉一揉萧容念的头,萧珺玦道:“莲蓉乖,父王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父王做成了,我们一家就再也不会分开。”
萧容念瘪瘪嘴,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我舍不得父王。”
萧珺玦抱着她,又摸摸萧容笙的头,“最近跟着新先生学的怎么样?学到哪了?”
沈傲跟着萧珺玦去了前线,但萧容笙的学业不能耽误,又给他请了新的先生。
萧容笙是男孩,不会像萧容念一样可以黏着萧珺玦,可以窝在他身上撒娇,他沉稳很多,端端正正回道:“回父王,儿子已经读到《左传》,昨日学到《隐公元年》,读到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父王,齐王皇叔多行不义,早晚有一天会自取灭亡的。”
萧容笙从小就懂事,虽然嘴上不多说,但心里明白。外公的死,这些年他一直都记在心里。那日斩杀朝廷命官,父王还有慕容叔叔,舅舅的话,他都懂,更知道父王现在在做什么。
萧珺玦很欣慰,摁住他的肩膀,“元宵真的长大了。”
顺着肩又摸摸他的手臂,颔颔首,“不错,没有偷懒。”身上还是壮的,看来他不在,也没有耽误练功。
“儿子不敢忘,还想着哪日跟随父王上阵杀敌哪。”要不是他年龄小,此时一定在父王身边,建功立业。
萧珺玦赞许的笑一笑,小小的人,就有此志向,比他有出息。
行了,一个不够她担惊受怕,又来一个要让她提心吊胆的。
荣昭拽着萧容笙在身边,“我的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吧,才多大,就想着要上战场,还没人家的腿长,武器都比你高。”
萧容笙直接反驳她,“大丈夫,上阵杀敌,才不失男儿本色。母妃不就是喜欢父王英勇,所向无敌吗?”
哎,女人怎么能明白他们这些男人的心哪?别看母妃平时挺厉害的,终究是个女人。
萧容笙心里如此想。
这就是荣昭不知道他心里的话,不然,非要收拾他一顿,让他真正知道她的“厉害”。
荣昭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咬咬牙,瞪一眼他,顺带萧珺玦也得到一记白眼,“你们父子啊,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萧容念看看她,举起手,“还有我。”
荣昭一笑,“对,还有你,你们三个都不是好东西。”
四个人笑作一团,欢乐无穷。
可是时间总是短暂,待了两天,萧珺玦又要走了。士兵们都守在汝宁,他回来就已经是不妥了,决不能滞留太长时间。
此次只有他和荣曜回来,只是回去的时候,他将荣曜留下来了。
阴柔怀着孕,这个时候荣曜应该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荣曜对萧珺玦走后一个多月,阴柔才发现怀了孕,又因为思虑着荣曜,胎象怀的不稳。
这个时候还是他留下,对她安胎比较好。
其实阴柔是不想荣曜留下的,她不想因为自身而耽误荣曜。
荣曜也是两面为难,让他在家守着妻子孩子,他觉得对不起一路拼杀的兄弟,但若是丢下阴柔,也不忍心。
还是荣昭给做的决定,让他替换夜鹰,攻城重要,守城也同样是重任。保住了益州,就对不得那些兄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次萧珺玦离开,荣昭没有掉泪,你的男人去前线打仗搏杀,你要是哭哭啼啼的,让他不安心,还算什么妻子。
而且流泪也不管用,无论她流多少泪,他还是要走。
不过两个小的可哭惨了,萧容笙还好一点,萧容念整个人都哭的快晕了。
临走时死死抱住萧珺玦的脖子,荣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抱回来。
“走吧,家里不用担心,孩子也不用担心,等她哭累了,就好了。”荣昭就站在门口,不准备出大门口送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看着他走,她怕她又忍不住哭。
“我回去了。”荣昭说着几个字都感觉到声音在颤抖,抱着萧容念,牵着萧容笙转身就进了房。
留给他背影总比看着他的背影好。
可是眼泪没掉下来,心里的泪却掉了,她心里酸,空落落的。他一走,她又要每天在这寒冷的夜晚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