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姬十三一同站在御书房们哭,桃夭儿望着身侧的姬十三,有些发懵。
就,就这么结束了?
她记得自己只说了“这是战争时伤亡严重的城池。”,然后呢?
哦,对,姬十三回了声“知道了”。
然后,就这样结束了吗?
桃夭儿有些怀疑地看了姬十三一眼,偷偷地朝他的领口看去——那张纸在那里。
“别看了,走吧。”
姬十三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地说。
有些事,就算她说得含糊,他也能摸到某种头绪,只不过没有提起罢了。
“嗯。”桃夭儿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点点头。
“对了,我们就这么回去?”
走了几步,桃夭儿忽然又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难道你没事了吗?”
“有事。”姬十三牵起桃夭儿的手,看了看四周,拉着她走远。
“……”
桃夭儿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你指的事,就是送我回来?”
桃夭儿木然地盯着姬十三如常的神色,呆愣半天,终于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嗯。”姬十三淡淡地应声。
桃夭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姬十三牵着桃夭儿的手,将她拉到房间里:“今天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啊?”桃夭儿吃惊地望着姬十三,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外面天色正好,阳光普照,白云万里,怎么可能就到了休息的时间?
姬十三顺着桃夭儿的视线,面不改色道:“那你再等等,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桃夭儿当真纳闷,到底怎么了?
姬十三没有再解释,指尖扬起,在桃夭儿眼睛处点了点:“下次,在没有经过我许可的情况下,不可再如此了。”
“什么不可再如此?不可再如此什么?”
桃夭儿只觉得眼角被轻柔的力道拂过,她晕了晕,才回神问。
“呵……”
姬十三轻笑着,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我先出去了。”
话音落定,姬十三便起身,他回头看了眼桃夭儿,长袖一挥,便离开了。
桃夭儿愕然地瞪着姬十三的背影,半晌后,才喃喃地说:“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到底做什么了?不就是去御书房找了他一下么……”
桃夭儿嘀咕着,有些无语地朝梳妆台走去。
坐在圆凳上,桃夭儿郁闷地将头上的发饰拆下,对着镜子说:“我有哪里不——”
顿了顿,她才将后半句话接完:“……对头吗?”
桃夭儿盯着镜中的自己,且妖且娆,含嗔含媚。
这,好像着实和平常不大一样啊。
桃夭儿盯着镜中的妖娆美人,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微变。
话说,姬十三带她回来的时候,选的路好像也不是他常走的路线。
平常他走的那条路,宽阔又齐整,但是刚刚他和自己走的路却又窄又偏,除了幽静,再没有什么优点了。
幽静!
想到这里,桃夭儿神色间忽然就现出几分怪异!
所以,他所指的,桃夭儿抚上眼角,怔怔地看着镜中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是指我今天,上妆了吗?”
***
山峦披晚霞,夕阳如残血。
这里是晋国的边境,到了黄昏时候,街道上的行人渐少,摊贩们也已经拾掇拾掇,准备回家,结束一天的忙碌。
城门处,守门的侍卫看着天色,想着待会也该关城门了,不由得稍稍松懈了些。
毕竟守了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再说了,他们现在的城防人数比先前多出不少,等关上城门,那就更加安全了。
先前匈奴人的夜袭事件,他们绝不会让它再次重演!
守卫们又等了一会,此时的城门处已经空无一人,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但是也没人要通行,守卫长看着沙漏,深吸口气:“关——城——门!”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道上突然窜出一伙人!
“等等——!”为首的青年扬声吼道。
听见这声大喊,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着两扇城门的守卫动作不禁慢了一拍。
以往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紧紧掐着时间点进城门,当然,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侍卫们一般也会通融通融,放行人进去。
因此,守卫长手一挥,示意侍卫们将关门的速度放慢点。
来人见城门虽然是半开半合,但是在中间却留下一个可供单人穿梭的缝隙,眼里闪过一道诡谲的光!
“谢了——!”
万俟烈低着头,等他骑马行到离城门还有十米的时候,突然抬头,朝关门的守卫笑笑。
守卫长站在城墙上,见到这个陌生人的异样的笑,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不安!
但是他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视线立即被男子身后的人群吸引——
这个马队的人,怎么这么多?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瞬,紧接着,他突然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来不及深思,守卫长突然朝城墙下的人暴吼道:“关门!”
“别放他们进来!”
守卫们微愣,一时间不知道没有反应过来。
万俟烈也听见了守卫长的声音,脸上笑容的弧度猛地加大,下一刻——
他抽出腰间的砍刀,握在手中,横放着朝守卫的脖子冲去!
“冲啊——!”横着刀,万俟烈厉声喊道。
这句话是用匈奴语喊的,听得万俟烈身后的人精神振奋,连带着,也震醒了守卫!
“关门关门!”
万俟烈骑着马冲在最前面,见守卫们手忙脚乱地重新扛起拉绳想关城门,不屑地“嗤”了一声。
横着刀,万俟烈在马上伏低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越关越紧的城门……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兹叮!”刀身划过城门,探进门缝中。
金属间的剐蹭声铿锵又刺耳,刺得人耳膜都要被震裂!
在短短的时间内,守卫根本来不及,就在城门还留有半个身子的空隙时,一把大刀当空劈下——
“啊!”守卫的胳膊上被狠狠划了一刀,在猝不及防的痛楚中,只得松手。
万俟烈已经冲到城门口,在砍伤一个守卫后,他手腕翻折,挥下大刀,将另一个守卫当头斩下!
“快!快!你们眼睛瞎了啊?快堵住城门啊!”
“弓箭手,死哪去了?快过来!”
守卫长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万俟烈在城门口砍人如切菜,气得双目爆红,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在万俟烈撕开两个守卫的防线之后,更多的守卫涌上,在城门里拉门栓,继续着关城门的大业!
“王子,我们来了!”
“冲啊!”
就在守卫们涌到城门之时,万俟烈身后的大军及时赶到,不少人纷纷下马,按在城门上,与门内的守卫扛力气!
万俟烈没有看兄弟们与侍卫的对峙,他眼睛紧紧盯着两扇门之间的缝隙,手握染血的大刀,将之举在空中,随后——
手腕瞬间发力,用力将刀锋往下劈!
下一刻,站在门缝里的守卫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剧痛只有几秒,便迅速变得无力,昏沉……
在万俟烈又连砍数下后,弓箭手才将刚卸下的箭筒重新背在身上,匆匆茫茫的上了城墙,开始搭弓射箭!
他们的速度不算慢,但是已经迟了。
“……再来!一,二,三!”
在有节奏的呐喊声中,推门的大汉使着浑身力气,在最后一下猛推中,终于撞开了城门!
“砰!”
门后的守卫被反震力推着,有几人不慎摔倒在地,但是他们还来不及站起,就被冲进来的铁蹄践踏而过,再也没能爬起来。
“啊!”
“中箭了!”
“我杀了你!”
在混乱中,也有匈奴人被箭射中,但是城门已破,再怎么阻挠,匈奴们已经闯进了城里!
守卫长站在城墙上,拉着一个小兵:“你去燃烽烟,快去!”
说完,守卫长抢过一个身旁人的弓箭,他极力忽视不绝于耳的惨叫,将注意力集中,瞄准了领头挥刀的那人,手松开,射——
在他的紧盯之下,背对着他的万俟烈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提刀,扭头就是一个横斩!
“咔!”
木制的箭矢被拦腰砍断,在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后,裂成两半,直直地坠在地上。
“——什么?”
守卫长本以为这一箭虽然不一定击中他的要害,但是中箭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但是他不但正好避过去,而且还斩断了箭?
想到这里,不信邪的守卫长,以极快的速度掏出身侧弓箭手的背囊,继续射箭!
“嗖!”
“嗖!”
“嗖!”
他连射三箭,每次都是箭刚离弦,就又射出下一箭,然而——
“妈个巴子,今天见鬼了这是!”
捏着弓,守卫长瞪着铜铃大眼,真有种活见鬼的不可思议之感,这人他么的到底是谁啊,眼睛长在脑袋后面了吧!
眼看着守卫不敌,守卫长咬咬牙,拉着弓,朝奔在最前面的大汉一箭射过去——
“噗!”金属的箭头入体,恰好就插在心脏的位置!
在守卫长的屏息中,那人在习惯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后,腿一软,猛地扑倒在地。
守卫长眉头稍松,看来不是他的问题,所以……
他猛地向那个横刀立马,纵马驰骋的青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