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伊萱再醒来时,脸色苍白深情憔悴。
“公主,你可算醒了!”灵诺原先只在风伊萱的床边来回踱步,如今看到公主醒了便手忙脚乱的扑过来紧握着公主的手。
“灵诺。”
风伊萱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在床上一动不动。
“臣女在。”
灵诺急切的回应着,生怕公主想不开。
“我们当真回不去了吗?”
“此时决不能回去,王上不在,有许多危险正等着您呢。”
“可我……也再不想待在这里。”风伊萱感到喉咙一阵干疼,简直无力发声。
“公主……”灵诺正想询问原因,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打断了灵诺的疑惑。
“今日是何重大日子?爱妃房中如此多人。”
来者是文离辰,他倒仍旧神采奕奕,活得快乐。
他身边还是傍着一个锦萋萋。
风伊萱嘴唇泛白,仍旧感到喉咙干疼,再不喝水,喉咙怕是要痛坏。
她并不理会文离辰的言语,也不想理会他二人。
她只自顾自的下了床,走到圆桌前到了一杯水。
喉咙干疼,水却滚烫,风伊萱只好缓缓吹了一下。
锦萋萋见状,便松开文离辰的手臂,缓步走至风伊萱面前,摇了摇风伊萱拿着滚烫茶水的手臂。
“姐姐,殿下在同你讲话,你……”
锦萋萋所摇的幅度看起来并不大,但滚烫的茶水却从瓷杯里被晃出来,洒在风伊萱白皙的手上,风伊萱的手顿时烫起了水泡,一大片红肿……
“公主!”
“姐姐,萋萋不是故意的!”
彩儿和锦萋萋同时喊了出来。
如今这场面,在场的人便都能理解,为何公主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待。
风伊萱眉头皱了一下,看了看红肿的右手,又看了看文离辰的脸。
呵!果真是看不出任何感情!
本身就面目苍白的风伊萱此时更是让人看不出表情。
她只轻轻转过身去,走到裴朗身边。
“唰”的一声,风伊萱已经转过身来,并持着从裴朗身上拔出的长剑。
风伊萱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长剑已到锦萋萋的脖子边上。
锦萋萋从未想过风伊萱会有这么大的脾气,她一时哑口无言,只紧张的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了看剑刃与脖子的距离。
“本公主龙血凤髓,还未有人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这个贱妓却是有着用不完的小手段!”
“你要干什么!”文离辰大声呵斥风伊萱。
看风伊萱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文离辰便运功一掌打在风伊萱的胸口前,风伊萱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裴琅及时扶住,风伊萱便极有可能已重重摔在地上。
风伊萱向后摔的过程中,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手腕和胸口都重重受了伤。
待风伊萱站定,裴朗便松了手。
紧接着,裴朗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打上文离辰的脸。
文离辰一个站不稳,摔在地上。
擦了一下嘴角,竟出了血,文离辰缓缓站了起来,表情极为愤怒。
“反了!你堂堂夙夕国公主,善妒成性,目无王法!先妄图剑杀姐妹,后又纵仆行凶!”
锦萋萋在一旁心疼的皱着眉。
锦萋萋先是用手帕为文离辰擦点嘴角的血,再伸出她那纤纤玉指爱惜地抚摸着文离辰的嘴角。
文离辰反手抓住锦萋萋的手,并向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二殿下,就这般喜欢这种女人!”风伊萱语调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
“是!我看我这明和宫,也容不下你!”文离辰一边说,一边在寝殿里找着什么东西……
彩儿此时已端入了冷水,她把风伊萱的手放在冷水里浸泡后,又开始上药。
不一会儿,文离辰便从观景窗下的桌子里找出了笔和纸,在写些什么东西……
等风伊萱的手被上过药又包扎完毕后,文离辰终于写完。
文离辰从观景窗处走来,把手上的信封重重摔在桌上。
“休书”这两个大字在信封上刺目的镶嵌着!
“拿着我的休书,滚!”
风伊萱冷笑了一声:“谢殿下成全。”
紧接着,文离辰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寝殿。
“彩儿,和大家一同收拾了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风伊萱的脸上并没有眼泪,连命令离开的语气中都不含有一丝哀伤。
灵诺也跟着彩儿收拾起来,心中暗想:公主是受过多大的伤害才能在这份休书面前没有一丝哀伤,呈现的全然是解脱的深情。
柳儿一动不动。
“你为何不动?”风伊萱见柳儿如此异常,便问了句。
“回公主,柳儿不想离开。”柳儿怯弱的说出了心里话。
怕公主生气,柳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公主的神情,又急忙向公主叩了一个头。
柳儿叩头时无意露出了脖子上的金色项链。
风伊萱冷笑了一声,便全然明白。
“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风伊萱站起身来,走至柳儿身旁。
“啊!”
一声疼痛下无意识的叫喊从柳儿嘴里飞出。
风伊萱硬生生地扯断了柳儿脖子上的项链,柳儿的脖子被勒出一道血红的印迹。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脖子上这条项链应当是虞妃娘娘所戴过的。如此贵重的东西不是文离辰给了你,你又能从何处得到?”
“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柳儿忙不迭的叩头,以表歉意。
“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你?”风伊萱直盯着柳儿的眼睛。
“柳儿喜欢二殿下,但只求做个妾就行。我仍旧愿意来事奉公主,从未想过取而代之。”
“何必告诉我这些,我与他已没有关系!我难过的是你,我的好姐妹,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着欺瞒我的勾当!”
“公主!求求你原谅柳儿吧!公主……公主……”柳儿抱着风伊萱的腿哭诉着。
近日经历打击太多,柳儿无疑像是拿了一把刀把风伊萱原有的伤口划得更大了一点,此时的风伊萱无意再同柳儿再交流下去。
“可收拾好了?”风伊萱无精打采的把头转向彩儿和灵诺。
二人齐声回道:“已收拾妥当,公主。”
风伊萱点了点头。
接着,风伊萱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项链狠狠地扔到门外,柳儿大声的哭喊了一声“不!”,松开了风伊萱的腿。
趁着这个空当,风伊萱动身走出了寝殿,灵诺与彩儿在身后跟着,裴朗也神情严肃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离开寝殿后,柳儿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由于跪的太久,柳儿的膝盖非常酸痛,她趔趄了几步才勉强站定。
她站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跑出门去,流着泪一处又一处的摸着地面,去找那条文离辰送的项链……
风伊萱一行人在出寝殿后走了不远竟然听到了戏声。
风伊萱走近一看,原来是文离辰在高台之上听着戏。
他在戏台上慵懒的敲着拍子,显然刚才二人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一群莺莺燕燕环绕高台,对于主动来献媚讨好的女子,文离辰概不拒绝,那左拥右抱的模样真是碍极了风伊萱的眼。
风伊萱无意识的陷入黯然神伤。等回过神,她便在心里对自己狠狠地自嘲了一番:风伊萱,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恨极了!
风伊萱收了收心,头也不回的离开……
兰图宫外。
“公主,我们如今去往何处?”灵诺问道。
“我亦不知。只要不是明和宫,哪里都好。”风伊萱一边走一边说。
裴朗叹了口气说道:“公主,我可去找一处客栈。”
“我们此次出来,没带多少盘缠吧?”风伊萱心知肚明。
“是。”裴琅丝毫不知公主正悄悄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突然想到一处好住处,可说与你们听。”风伊萱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公主,是哪里啊?”灵诺问道。
“芳怡苑。”风伊萱丝毫不迟疑。
彩儿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
“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钱氏曾找寻过我,我想在她这里,生计不是问题。”
“可是……”裴朗意欲劝阻。
“裴将军,在这兰图,除此地之外,我无处可去。”
裴将军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既然是去那烟花之地,裴琅便不便明着同往。只是公主无论去往何处,裴朗都必定在暗中护公主安全。”
风伊萱点了点头,带着彩儿和灵诺进了芳怡苑。
钱氏见这一行人,立即迎了上去。
“钱姑娘今日为何如此憔悴,快进来与妈妈说说。”钱氏表现出非常心疼的神情。
“钱妈妈,如今我无枝可依,还望妈妈收留。”
“那是自然,风姑娘放心。”
“我这两个妹妹自小陪我生长,请钱妈妈给我们寝房安排在一起。”
“自然可以,既是风姑娘的亲人,那妈妈自然愿意收留的。”
“我曾记得,妈妈说过许多事不会勉强我的,会尽着我心意,是吗?”
“是,是,是……风姑娘放心。”钱氏连连附和,怕错过了这个定能带来巨额收益惊艳的女子。
“莺歌,快来给风姑娘安排房间。”钱氏一边拍着风伊萱的背以示安慰,一边转头向远处正为米婵画眉的莺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