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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桓突兀的被皇帝软禁起来,这点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而皇帝的目的是什么根本没有人知晓,当然,这件事儿并没有传出去。几乎没有人知道。甚至连陈瑾都没有听说这件事儿。倒是杨钰发现一丝丝端倪。
可是不管如何他都想不到皇帝会软禁五皇子,因此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是却又并没有想到更多。
若说唯一一个认定出问题的,那么当属杨不三。
皇帝的事情杨不三都不敢肯定,但是五皇子杨桓的事情却足以让他事事谨慎。正是因此,只要杨桓出了问题,第一个明白过来的人一定是杨不三。
“启禀陛下,杨不三求见。”张公公进门禀告。
杨不三是乌金卫副统领,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权,但是品级却不低。基本上,历届掌管乌金卫的皇子都是下一任的皇帝。不管是为了笼络人心还是集权,乌金卫几乎所有人的品级都比同等级的足足高出三级。这也是很多世家子弟宁愿放弃科举也要进入乌金卫的关系。几乎所有乌金卫的人最后都会成为十分显赫的武将。
在朝为官,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可况是三级。
因此杨不三虽然是乌金卫副统领,但是却与身为御前侍卫统领的高廉同级。要知道,高廉的品级就是破格提升,由此可见乌金卫的能力。
皇帝说:“让他进来。”
不用多想也知晓,杨不三此次前来必然是为了老五了。
皇帝微微垂眸,神色意味不明。
杨不三进门跪下请安,“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深沉:“为了老五来的?”
他倒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皇帝这样直白倒是让杨不三没有想到,不过既然陛下已然知晓他来的原因,他也不隐瞒,认真道:“是的,五殿下自从今天中午面圣之后一直不曾归来。微臣实在是放心不下,还请陛下明示一二。”
这皇宫之中总不会有人平白的消失不见,肯定还是与皇帝有关的。
他并不抬头,语气也十分恭敬,但是却并不隐瞒自己的来意。
皇帝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嘴角,说道:“你倒是忠心,只不过朕倒是不知道,你这份忠心是针对皇权,还是针对老五。”
皇帝的语气有些尖锐,杨不三平静:“微臣既忠于皇权,也忠于殿下。作为乌金卫副统领,于情于理,微臣都该知晓我们主子是否是出了问题。若是殿下是被旁人掳走,微臣必然要采取更多的行动。若是我们主子被陛下软禁,也请陛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敢问,他犯了什么错让您要这样对待?”
杨不三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但是却相当的大胆了。
皇帝深深的看着杨不三,缓缓道:“杨不三啊,你跟你爹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他这个人向来明哲保身,一片树叶掉下来也怕砸到自己,但是你就不同。你这样质问朕,你觉得朕会如何处置你?”
“不管陛下怎么处置我,我总归不能眼看着我们老大不明不白的被软禁起来。”
皇帝盯住了杨不三,许久,慢慢笑了出来:“朕看,你的忠心只是针对子桓吧?”
杨不三其实内心并不否认这一点。
这个世上没有人善待过他,甚至于他的父母也是如此。他自小就被拐子拐走,若不是五殿下,现在说不定早就已经丧命,做人当时该当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而五殿下之于他又并不是点滴之恩。
“是!”杨不三垂首不言语,陛下面前,不管什么心思都无所遁形。
皇帝:“你倒是很直接,不过朕最欣赏你的恰好是这份直接,也正是因此,朕才敢放心把你放在子桓身边。”
杨不三抬头:“那殿下他……”
“他 被朕关起来了。”皇帝平静,他低头饮了一口茶,继续道:“朕不想他掺和那些事情。”
此言一出,杨不三有些不明白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
皇帝语重心长:“不管是什么事情,朕都不想他参与更多。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不三啊,朕可以不用告诉你的。但是你要明白,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嫡长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
皇帝有许多孩子,但是只有这一个是皇后所出。
而五殿下庶出的几位哥哥已经战死沙场,现在他不仅是嫡子,还是长子。
杨不三不敢揣测更多,但是心中却越发的清明了不少。
他认真道:“多谢陛下解惑。”
皇帝摆摆手,说:“下去吧。”
杨不三回了是。
“朕暂时不想任何人知晓子桓被软禁的消息。朕不管他原来让你做什么,但是你依旧照做就是。总归……大抵也没有多久了。”
杨不三:“是。”
杨不三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阴天了,初夏的天气就是这么多变,先前还是晚霞满空,现在却已经绵绵细雨。
他抹了一把脸,往前走。
“杨不三!”
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杨不三回头一看,就见远处正是红叶。
红叶撑着伞,疑惑的看他,问:“你怎么不撑伞啊?很容易伤寒的,对身体不好。”
她快走几步,追上杨不三,将油纸伞偏了偏,替他挡了雨。
“你是被皇帝斥责了吗?脸色这么难看。走吧,我送你回去。哦不,你等我一下,我给东西送给高统领。”
她手中还提着盒子。
杨不三抿抿嘴,问:“你给高廉送什么?”
不知为何,他心中倒是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涩涩的。
“宫中不许私相授受,你不要被人看到,虽说你不是宫里的人。但是难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到时候别说是你,怕是陈瑾小姐也会被人诟病。她一个女子在这宫中本就已经很艰难了, 你就不要给她多添麻烦了。”
红叶歪头听他说教,倒是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她带笑:“你这人还挺好,谢谢你提醒我啊!”
总归能为他们小姐也着想一分的人,一定不是坏人就是了。
“这不是我要给高统领的啊。是凌公子给高统领准备的青团子,昨天让我们捎回来的。结果小姐忙的忘记了。刚才吃晚饭才突然想起来。这不就赶紧安排我送过来了么?”
杨不三:“……”
“哎哎,高统领。”
恰逢高廉往外走,红叶将油纸伞塞到杨不三的怀中,立刻提着篮子冲了过去,与高廉说了两句就将篮子塞了过去,随后咚咚跑回来。
杨不三与高廉对视一眼,高廉倒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他转身就走。
红叶:“行了,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去。”
杨不三想说不用了,但是看着红叶的脸蛋儿,他抿抿嘴,说:“好。”
红叶:“你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好就嚯嚯自己的身体啊!到时候年纪大了是要得病的。”
杨不三:“谢谢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说:“没想到凌公子还会专门给高统领送青团,他们关系果然很好。倒是从不曾看凌公子给我们五殿下送一些。”
红叶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为你们殿下打抱不平呀!谁让你们殿下整天冷着一张脸呢!凌公子当然不敢送了。再说了,七殿下也没有呢!嘿嘿。他们都是皇室贵胄,哪里缺那么一口吃的哦。再说吃坏了,凌公子不是说不清楚了吗?人家也为难呢。”
杨不三心中又有点不舒服了,他说:“你倒是挺为凌公子说话的。”
红叶嘿嘿一笑,说:“因为……我也吃到了呀。凌小姐的手艺真的很好耶。我们小姐也有的,嘿嘿。吃人的当然嘴短。”
杨不三听到她的话,低头看向她的脸蛋儿。
红叶的一点都没听出他的言外之音,坦荡的很咧。
不仅坦荡,还透着可爱,杨不三抿抿嘴,说:“原来是凌小姐做的。”
也不过是一个瞬间,杨不三似乎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会送给高廉。他心中有些诧异,倒是想不到呢!不过再想一想,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杨不三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与红叶同行。
红叶话倒是不少的,她碎碎念:“你们家殿下哦,整日冷着脸,一点都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又道:“他应该对我们小姐更上心一点啊,我们小姐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的。他若是不努力,我们小姐被人抢走了看他去哪儿哭!”
杨不三:“谁要抢你们小姐?再说,你们小姐又不是你这样的小笨蛋。哪里分不清好与不好?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抢走。”
红叶怒:“你说谁是小笨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还说我是小笨蛋。你太过分了。”
杨不三虽然现在压力甚大,但是却仍是扬起了嘴角,他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揉了揉红叶的头,说:“你很好。”
从来都不曾有人这般对红叶,红叶突然就脸红了,她后退一步,嚷嚷:“你干嘛揉我的脑袋?太不像话了。哦,我知道了,你说不过,就故意破坏我的发型儿。”
杨不三:“……”
红叶跺脚:“被我猜对了!”
她很不满了。
杨不三:“……”
那么聪明的陈小姐,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丫鬟?而且,不是一般般笨。特别、特别笨。
他深深看着红叶,说:“那么补偿你,我记得我这边还有一些宫外买的糕点,你要带回去么?”
他还记得她刚才的话,她是一个小吃货。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我不爱吃的,随便买的。你若是不要,我就扔了……”
“要!”红叶抿嘴:“不要浪费东西!”
杨不三笑了出来,他说:“好,不浪费。我不爱吃甜点,若是别人给我,我都给你,这样不浪费。你就当是……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了。可以么?”
红叶笑眯眯:“咦?咦咦?既然这样、既然这样哦。我就帮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