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上前几步，再次认真道。
    “向总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我做的吗？”
    “你叫我什么？”
    向浩终于从文件中收回视线，抬起头，看着临月问道。
    “向总啊，怎么了？”
    临月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回答道。
    “嗯？你叫我什么？”
    向浩又是一句重复，嘴角甚至还挂上了隐约笑意。
    “老，老，老公！”
    临月非常有眼力见的改口，但很快，她又有些担忧道：“叫老公不好吧，这是公司，别人听到会说闲话的。”
    “别人！别人！别人！临月，你何时变得竟然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我记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啊？以前那个自信，狂妄，不可一世的临月到哪里去了？”
    向浩皱着眉头，罕见地露出一副不欲沟通的表情，看着临月问道。
    临月哑口无言。
    “我……”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十分不理想，退缩，胆怯，逃避，她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向浩说得没错，以前的她自信，狂妄，不可一世，甚至还有不把一切人放在眼里的洒脱！
    但是，那是因为当时的她还不爱他啊！
    如今的她满脑子都是他，喝水是他，睡觉是他，就连呼吸都是他。这样子，你让临月如何做自己？她本来就不再是自己了好吗？
    自从爱上他，她就丢了自己。
    临月久久不语，向浩也没有再逼问她。眼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慢慢地从哑然变得消沉，再从消沉变得悲伤。向浩的心突然就如同被人紧紧捏住了一般，疼痛不已。
    他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临月，将下巴搁置在她的头上，双手紧紧揽住她弱小的身子，心疼道。
    “对不起，月月，我不是故意非要这么说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怕你这样迁就我会很辛苦，我只是怕你会因为辛苦而离开我。我只是怕……所以我想让你做自己，做自己就好。”
    身上的臂弯收得一紧再紧，临月切身体会到了何为恐惧，就像现在的向浩一样，孩子气却又执着。
    她有多久没体会过被人这么珍惜的感觉了呢？好像很久很久了吧！
    鼻头微酸，临月努力睁大眼睛，想忍住将要滑落下来的眼泪，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双眼仍旧像被打开了的阀门一样，眼泪簌簌落下。
    很快就打湿了向浩的胸口一片。
    向浩微愣。
    “向浩，我爱你！”
    临月突然开口道。伸出双手紧紧围住他的腰，让两人之间更加严丝合缝。
    “月月，你……”
    听到临月的话，向浩震惊不已。他急切地推开临月，想要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临月却更加用力地回抱他，不肯撒手。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固执地不肯抬头看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轻声说道。
    “向浩，对不起，现在的我一定十分懦弱吧？你一定十分讨厌吧？也是了，其实连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惶恐过，我惶恐自己的未来，惶恐自己的过去，也惶恐自己的现在，可唯一能够让我不这么惶恐的，就是我的身边有你。”
    向浩推她的手一顿，心里一紧。
    临月继续说道。
    “即便如此，我依旧不会感谢你，因为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能够让我这么惶恐的，也是你。我因爱你而惶恐，却又因爱你而强大，向浩，你知道吗？知道了这些的你，还会觉得我变了吗？还会嫌弃我吗？”
    临月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脸颊，可她就像没察觉到一样，任由着落到向浩昂贵的衣服上。
    向浩失了神，木讷地抱着临月，许久没有动作。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今日的临月竟然会跟她说出这么一大串深情的告白，也想不到，临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是这么悲伤的模样。仿佛被人撕了伤疤一样，血淋淋的疼，承认自己的卑微，承认自己的爱情，就等同于将生杀大权交给了对方。
    曾经是向浩将这些权利交给了临月，如今临月又交还给了他，从此以后他们相互成了对方的缺点与软肋。
    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
    同时又有一股淡淡的欣喜在心底悄悄滋养，这是不是代表他的丫头也爱他爱到骨子里了呢？
    向浩勾起了嘴角，一瞬间，却又想起了刚才流在身上的临月的眼泪，心疼的立刻变了脸色。
    “月月，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你这样哭我心里很不好受，比人打我一顿还难受，有点喘不过来气。”
    临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锤了他一下。
    “谁敢打你啊？”
    “你说呢？”向浩见临月终于笑了，心底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拉住她乱动的小手，摊开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听听，听见了什么？”
    临月很清晰地感受到向浩那颗隔着胸腔的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像锤小鼓一样。却仍是嘴硬，装作茫然的样子问。
    “什么？”
    向浩淡淡地笑，也不戳穿临月拙劣的演技，用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然后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叹气道。
    “你呀！可让我怎么疼你才好呢？””
    临月偷笑，心里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着，许久，都没有开口。
    直到——
    门外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向总，门外……”
    李特助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就看到他们的向总裁正抱着某位新来的员工坐在自己腿上，嘴上在进行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一个始料未及，愣在原地，卧着把手的门不知是该关上，还是继续打开，是该装作若无其事还是不坏人好事呢？
    “滚出去！”
    思索当下，一个厚厚的靠垫已经扑面而来，同时还伴有某些被破坏气氛的不满怒吼声。
    李特助一个伸手接住，闭眼，转身，出去，关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训练有素。
    整套动作，不到五秒。
    临月见状，低下头小声吃吃偷笑。
    “专心！”
    向浩不满，用手托起临月的头，嘴唇轻轻摩挲着临月的嘴唇，嘶哑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