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吗？”她迷糊地问。
    肖五的脸色有点儿差，他没好气地说：“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吗摇你？为了好玩儿吗？”
    “我记得我……？”她看了看周围，原本帮她检查的海峰不见了。
    笑笑已经不再那张让她不舒服的椅子上，而是在一张洁净的床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左肩，肖五的动作很大，掰的她胳膊很痛。
    “你应该庆幸你醒过来了，因为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
    周围的机器‘哔哔哔哔’的乱叫着。
    笑笑被那一声又一声催命般的叫声弄得头疼。
    只见肖五也皱了皱眉头，搜索到位置抬腿朝着那个发声机器狠狠一踹。
    两声‘噼啪’响，那东西冒了几丝火花就彻底不再叫唤了。
    这样粗暴解决的问题，笑笑很认同。
    笑笑的视线随着报销的机器从肖五身上转移到地下。
    “天。”
    周围的一切让她呆住了。
    东西打翻在地上的一地，传输线像是被打成了一大团缠绕的线。
    整个现场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了？……”
    肖五忽然轻笑了一下，侧过脸来盯着笑笑，略带嘲讽和傲慢的一字一顿道：“不记得了？！”
    要不是肖五回来的及时，恐怕洗劫的不仅仅是东西那么简单。
    海峰基本上没有见到明天太阳的可能。
    笑笑语塞，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两手抓紧裤腿又放松，咬了咬嘴唇，“我只知道我做了个美梦！”
    肖五无言。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她制住。
    当时海峰以为催眠成功，正要进一步引导的时候。
    原本应该沉睡的笑笑忽然扯掉了身上所有的仪器。
    她拿起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砸向他们。
    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热血无情。
    肖五说，这种癫狂的状态正是说明催眠的成功。
    “只有病人的意识被触发之后才会出现这种近乎发狂的抵抗，越在这时候治疗越是有用。”海峰继续口气平平的陈述。
    但是眼眸中却闪着光，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病人。
    就算是美国训练有素的特工也不会这么容易从催眠中找回意识。
    没想到这个小白兔居然有这样的能耐。
    无意中激活了笑笑这种状态，海峰绝对不会放过。
    相对于笑笑的‘神力’，那些仪器根本都上不了她的身。
    在肖五的帮助下，只能用军械的束缚带困住她的四肢，将她系在椅子上。
    笑笑的反抗很激烈。
    双眸瞪圆着，瞳孔极具的收缩，像个被猎人抓住无法逃跑的小兽。
    因为嘴巴被堵住，她只能呜咽着摇头反抗。
    黑色的捆束带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
    肖五又用身子去制住她，防止她弄伤自己。
    “笑笑……笑笑……”海峰半蹲在笑笑面前，让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笑笑不理。
    海峰只能扭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整个过程不得不粗暴。
    乘着不注意，半针管的注射液注射入笑笑纤细的胳膊上。
    “放轻松，你现在很安全……你睡在一个绵绵的床上……很温暖……很舒服……”
    海峰轻缓的声音配合着药物，一步步引导。
    肖五看着笑笑慢慢沉沉的闭上眸子，也放开了手。
    他的双手汗津津的。
    “前面有一扇门……笑笑……你看到了它……你想要出去……”海峰的声音越来越柔，越来越轻。
    他为笑笑注射的成人药剂的安定非他命。
    海峰必须在药物产生作用笑笑睡着前让她催眠。
    “那扇门很轻……你一推便能推的开……你走上前……”
    说道这里，笑笑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她闭着眼，朝着眼前的空气伸出了右手，仿佛在试探那扇门是否能打开。
    海峰有些激动，要知道能引导到这步很不容易。
    “对，就是那扇门……你看到了……门没有上锁……你上前一步……推开了它……”
    就当两人以为笑笑会照做的时候，海峰的手机响了起来。
    嗡嗡的震动声。
    虽然被及时掐断，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这小小频率的声响，已经让笑笑立马警觉起来，
    “……有人追来了……有人……快跑……”
    她喃喃的说话，开始抗拒海峰设置的情景。
    海峰皱眉，试图安定她，“笑笑……推开门……推开门你就能出去了……没人追的上你……”
    “没有门……有人追我……”她摇着头，想从椅子上挣扎起来。
    “门就在你眼前……推开！”
    可是笑笑再也听不见了，她的表情非常惊恐，闭着的眼球急速的晃动着，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就连额头上也沁满了细汗。
    “……她的意识已经回来了！”海峰脱力抚额。
    想要再催眠已经不可能了。
    海峰疲倦的躺在椅上招招手，“为她催眠的人很用心，结合了药物和心理暗示。刚刚你也看到了，那扇门就是零界点，她显然很抗拒告诉我。”
    “知道了。”肖五漫不经心挑眉，“她刚刚为什么表现得很恐惧？”
    “为她催眠的人似乎用她最害怕的事情作为引诱点，潜意识害怕恐惧的东西，才最不容易被触及。以后可以尝试问问看，但记得，不要太过。”
    肖五面无表情的笑笑抱起准备送回房间，他转身之际，扫视了一眼满地的东西。
    肖五不耐烦的指了指，“这些东西打扫好，把垃圾全部丢出去。”
    “我？”
    “否则明天就搬走。”
    海峰几乎泪奔。
    关上门。
    海峰阴郁的蹲在地上扒拉着各种试剂，到底是谁求谁来着？
    肖五低头看了看笑笑身上的衣服，已经因为之前的挣扎而弄的凌乱不堪。
    领口露出来的细嫩的脖颈锁骨，肖五目光微垂，看到身上好几处都有碰撞后的淤青和伤口。
    特别是脖子上的一块，已经破了。
    虽然不再流血，但是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显得脆弱不堪，让人怜惜。
    注射了药剂的身体抵抗力会下降。
    如果不处理，很容易感染。
    肖五转过身，伸出了手掌，解开了她领口的第一颗金属扣……
    感到冰凉的大手和动作，笑笑睁开了眼，默默地盯着肖五的脸庞……
    肖五居然也会紧张的停下了动作，迎着对方纯净温和的目光不知为何产生了某种在做亏心事的感觉……
    笑笑却一把抓住肖五的手，低头轻轻地蹭了蹭,重新攒成了一团窝着，然后口中隐隐约约嘟囔着。
    “狗狗，别动……”
    肖五立马满脸黑线，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
    接着粗鲁的摇醒了她。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笑笑低下了头。
    她抓皱了膝盖的裤腿，眼眶有一点湿，心情有一点委屈，声音有一点哽咽，“对不起……我知道我又做坏事了……”
    她又让人失望了。
    上次也是，她发狂起来吓坏了医生姐姐，这次又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沉默了一会儿，肖五轻声道：“你今天的治疗比较成功，想到什么记得告诉我”
    “哈！”笑笑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了。”
    她不能着急，要相信肖五，相信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结果。
    肖五随即说∶“唔，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转身，才迈出了一步，就被拽住了衣角。
    “我害怕……”
    笑笑娇娇嫩嫩的说，毛茸茸的睫毛下聚起了少许惹人怜爱的泪水……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又说，然后像抱住大毛熊玩具一样紧紧抱住他……
    啊，原来是害怕吗？
    也是，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吓得连哭都忘了。
    可是肖五没办法考虑这样的问题。
    此刻的笑笑像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看着腰边的那个脑袋，肖五试图让自己僵直着身子，“放手。”
    笑笑抱着他的腰，埋着脑袋摇了摇头。
    “放手。”肖五深呼吸，掰开，紧在怀里的小手臂纹丝不动。
    笑笑继续摇头，低着头几乎快钻进他怀里，然后像小动物一样搂着他的脖子爬到他怀里，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我不想一个人……”
    肖五，男，暗卫首领，冷男一枚，无伴侣。
    此时脖子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小萝莉。
    按照逻辑肖五应该已经把这位人肉无尾熊甩了出去。
    可是他虽然冷哼一声却什么也没有做。
    笑笑满脸的可怜无害。
    笑笑的表情渐渐转成了微笑，最后趴在床上歪头看着他，甜甜道：“肖五，你真是个好人”
    这是肖五第一次被人称为好人。
    好人……
    他不以为然的冷哼。
    笑笑没有注意到肖五的脸色已经发生急速的变化。
    肖五停顿了一下，冷淡的说，“我不屑于做好人。”
    笑笑对他表现出来的强烈的需要和全心全意的依赖，让肖五不喜欢这么沉重的感情。
    肖五平静道：“不要把任何人当做朋友，这是告诫也是警告。”
    笑笑语塞，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让肖五忽然冷起了脸。
    她没反驳，低头沉默了半晌，收回了手……
    这才是肖五，冷酷无情……
    看着肖五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笑笑呆呆的关上门，心情有点低落。
    肖五这么说，可她并不大在意……
    她喜欢他们……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就像是雏鸟情节一样。
    笑笑拨弄了下辈子，想起原本说下午会来看她的令狐小静，似乎没有来……
    小静姐姐一定是太忙了，不是故意不来的，不是不喜欢她的。
    笑笑这么给自己心里打着气，可是又想到刚刚肖五的样子。
    一种不可名状的空虚感忽然穿透了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伸手抱起一旁的枕头。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