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真的生了我的气了?”
堂堂的一个东海太子,被一把锁阻在了外面。
在他面前几步之遥的一座还算得上小巧别致的绣楼的门紧闭着,外面站着的是他的殿内的最得力的一些秀娥。
这些人此时俱都低着头,似是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那紧闭的房门让云泽只能是轻声叹息着,又带着苦笑的意味。
“若是连我都不见了,那你想知道的消息又有谁能说与你听?”
踏上青云,不过须臾间,他已经站在了绣楼的二层窗外,声音压得低又低的对里面的人说道。
“那龙涎香也不过就是一种香罢了,当初用在你的身上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想怎么样。天日可鉴,那日我见你喜欢那支珊瑚的钗,只是本想讨你的好罢了,我想女儿家定是喜欢这种香气的。”
“是吗?”
水无忧这时与云泽只是一窗之隔,她冷冷的回了云泽一句,声音里带着凉气。
“我怎么不知道,这千年才制成的不过芝麻大小的的龙涎香,在龙宫太子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讨姑娘家喜欢的小玩间罢了,也是,您是四海未来的主子,肯这么用心思,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无忧!”
水无忧这般对他说话,云泽并不喜欢,他甚至已经皱了眉。
“无忧,我是为你好,这里很安全,灵淮和你师傅他们怎么样都找不到的,如果你喜欢,可以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甚至若是你不喜欢我常来,我也不再会来打扰你,可是,无忧,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一想到如若那般,无忧,你是真的忍心……”
他的话停在那里,半晌间两人俱都无语的沉默。
当她那天从山下脱了身出来,水无忧本来是想要去阆山,那里是西王母早年修行的所在,有上界的法术护佑。
在那里,庚桑便是不可能找得到她的,可是,谁知她才行到了半路,云泽便巍然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不给她一点脱逃的机会,便卷起了她的身子,把她带到了这里。
这里是人间的一个小富之家的所在,顶多有的不过是二十几处的宅子,从外表看起来,平凡的再不能平常,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奇异之处,可是就是偏是这里,云泽为了她将天网从虚空罩下,她即便是想走,也是徒劳。
所以,可以说,她被云泽困在了此处。
云泽的这些话,水无忧垂眸的听着,她倒是一派的安宁表情,想了片刻,微然的一笑。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个样子吗?”
她痴痴的低声的笑了,她在想,那么她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她又该是放在何处,才不会跑掉?
“无忧,我是迫不得矣。”
云泽真的是有些无奈,他向前只走了半步,手指扶在窗棂之上,面色昏暗。
“你师傅已经怀疑是不是我把你藏了起来了,可是无忧,我又怎么舍得把你交给他呢?”
没有转身,他抬起手,凌空中虚虚的一摆。
“按我说的去做,另外,把信送到四海里,记住,如果你坏了我的这个事,那么,就别再来见我了。”
“是。”
在绣楼之下站着的俱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虽然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会执意要强娶这个无论姿色还是品性都并不出众的女子,可是,他们眼见着云泽为了取天网,竟是以龙宫至宝相换,想来,先前的传言并不是虚的,所以他们也都小心谨慎的按照云泽先前的交待,去延请四海龙王,东海的龙母,还有几个与水族关系堪称莫逆的上界之仙。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所等的不过就是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了。
“你就不怕我师傅到时候找你算账,而且,似你这般的强娶,你又有何颜面面对三界呢?”
云泽垂眸无语,水无忧咄咄逼人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仍旧从容如平日一般。
“如若是在平日里,我也许会担心。可是,就在前日,魔界趁着灵淮不在,趁机盗取了九色紫荆草,如今这个时候,庚桑也是该收到消息了,你想,天下和你,他要先顾着哪儿一个?”
说话的时候,云泽脸上的神情不变,胸中却藏着万千的沟壑,现在他所要的只是能娶到她,余下的该如何处置,他还没有想得太过清楚。
这时,与他隔着不远处的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从里面飘出来一股似是断续的檀香,云泽瞬间恍惚了恍惚。
他的心,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的乱。
“你进来吧。”
里面是水无忧落落寡欢的声音。
云泽走进去,见水无忧就站在窗旁,离他不过是三五步的样子,如此的近了,云泽反倒是有一些个踌躇不前。
以前即使是上天庭,面达玉帝,他也没有过这样的紧张,想拥有她,又想要她的快乐。
可是思虑万千,他只是迟迟的,极缓声的对她说道。
“无忧。”
又向前走了一步,他腰间的玉佩微然的做着响,停住了脚步,在他的脚下,赫然是那时在龙宫里她得了的那支珊瑚的簪子。
“你这又是何苦,难得你喜欢它,一直带在身边,如果我知道你这么喜欢,当初断不会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
他俯身,把钗子拾了起来,站在水无忧的面前,三截断掉的珊瑚被他托在手中,似是有千钧般的沉重。
“是吗?”
水无忧并不畏惧他,眉峰一挑,将手中拿着的那柄玄武剑的剑锋已经指向了云泽。
“放我走。”
“不可能。”
说话间,云泽走近了她一步,他的身子抵着玄武的剑峰,他沉沉的对水无忧说道。
“过了明天,你就能走出去了。”
他的手里还摊着那截断簪,云泽的神色坦然自若,一袭白色的银丝龙袍,不怒自威的脸庞,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水无忧断不会相信,堂堂的水泽太子竟然会强娶,以他的地位,以他的尊贵,怎么会让自己如此的下贱。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明白,所以,在问话的时候,恍然间似是真的看不明白,也弄不清楚。
云泽苦笑,剑仍旧抵着,倒像是虚虚的撩在那里,他的手抬了起来,到了剑锋处的时候,并没有推开,而是摊开了手掌,面色不改的将手掌心滑过玄武剑锋利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