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的张开嘴，朝我说了一句：“谢谢夕瑶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们。”
    “妈。”身体处于虚弱中的陈娇，此时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
    “不哭啊阿娇，夕瑶姐姐答应了妈妈，会安置好你，不哭，你和云飞要好好活下去。”她笑着安慰，这陈娇依旧哭得撕心裂肺，云飞坐在一旁，看陈娇哭，眼角同样泛着泪花，不知所措。
    “我一直离不开，是因为不甘心，如今我虽然能心安的走了，可我强行进入活人身子，控制比人，已经违背了常理，自然也不能好生活着，谢谢你们。”
    说完这最后一句，大牛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迅速的插进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这样子看起来恐怖极了，我们看着，目瞪口呆。
    这是秦莉告别的方式，也是大牛结束的方式，剩下的村民默默的让路，没人再为难我们，甚至有人轻轻敲击了车窗，温柔的对陈娇说。
    “阿娇啊，想回来的时候要回来，我们等你，江末还是你的家。”
    “对，虽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但乡亲们还在。”
    陈娇恍恍惚惚的，应该还沉浸在方才的画面里，茫然的点点头。真是庆幸，这世上，其实还是好人多。
    车子在林间的大道上急速而行。
    “下面大家想去哪里？”开车的老金哼着小曲，语气轻快的问我们，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下几站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先开口，还没从江末村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回去，不再进行着一下旅途。
    “阿瑶要退出？”付清显得很意外。
    “怎么，舍不得？”老金玩笑的问，谁料付清很认真的点点头：“是舍不得。”
    何静一改往常脾气，居然没有哼的一声，甚至面带着笑容，与大家一起看着付清。
    “阿瑶要退出，我当然也不会在。老金，剩下的路，你们走吧。”付清表示跟我一起退出，我刚想说他其实不必要这样，我是我，他是他，这往后的路，还得各自走各自的。
    老金已经开口。
    “其实我们这次的计划也就两三周的时间，这个一路上，去的地方不多，时间却是耽误了不少，所以大家计划的时间，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阿瑶跟付清都退出，想必何静也要退，少了几个人，走下去也没意义，不如我们就这样，下一次再约？”
    老金的话，我们都同意。
    “前面就是千里县的县城，我们到哪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各自回去怎么样？”老金又提议。
    很快，我们到了县城。把陈娇送到县医院，由云飞守着，然后才找了间宾馆，各自回房间休息。
    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何静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晚饭后，她前来敲我门，我开门她却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我们约定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吧。”
    “当然不会。”我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从县城回去，我们就各自回家，这付清也好，谁也罢了，都和我不再有关系，我有什么不记得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忽然后悔，忘了要事，对了，云飞那个事，我问清楚了，要这个数字。”她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
    我盯着那手掌，思索了一下，才迟疑的问：“五十万？”
    “对，这还只是心脏的费用，加上手速以及后期修复各自，需要翻倍，我见你也不是有钱人家，想清楚了这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何静的语气里，难以掩饰的鄙夷，或许在她的眼里，像我这样的人出一百万救一个人，应该是疯了、
    “若是我不救，相当于我们的协议就不在，我把付清带走，你愿意？”我受不了何静的鄙夷，故意逗她。
    何静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十分坚定的开口：“你不会。”
    “何以见得？”
    “付清察觉不到，我却是看得清楚的，你对付清，压根就没有感情，而那个云飞，你却是关心得很，不瞒你说，当初我之所以救云飞，不过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不然我才懒得管他是死是活。”
    仔细的看何静的眼神，不像是说谎。我回忆了一下，从知道苗寨有个无心的人，我确实是很激动，终于找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旁人看出我在意云飞，也实属正常。
    “好吧，你赢了。”我摊手，表示认输，何静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你准备好钱，我尽快给你联系上医生。”
    “好。”
    我回到房间内，一个人来来回回走动了很久。
    何静说得没错，一百万，对此时的我来说，确实是比不小的数目。暮色的经营特殊，而且顾客复杂，基本都是不亏不赚的情况下，从中拿不出多少钱。
    而其他的人，无论找谁，这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我从前欠着燕麟逸的，都还没还，再者，如今的情况，我不可能找他。
    正犯难的时候，手机闪烁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我虽然答应了燕麟逸，会保持手机开机，可到江末之后，我还是选择关机，至于原因，大概是懒得联系，又或者，我想要彻底的安静。
    我看了看上面的消息，又是来自顾薇：“你什么时候回来？”
    得了吧，这个人的话我是再也不相信了，我打算把手机丢床上，假装没看见的时候，那边的顾薇又发来了一条消息：“那个秋婉，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昨天居然掐断了输液管，她还在生病。”
    这个她，是张凤。
    “我制服不了她，你如果看见了，早点回来，我怕我们迟早被这妖女给整死。”
    顾薇死不死我才不管，不过张凤，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管，而且秋婉能做出这些事，我完全相信，想了想，我给顾薇发了消息：“你打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那边迅速的回复了消息，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好。”
    陈娇的身子还不是很好，所以我们打算在县城继续留一晚，老金他们先回去，我付清何静，云飞和陈娇留下。
    吃饭的时候，何静低头边夹菜边问我：“你既然要负责陈娇跟云飞，打算以后让他们去哪里？”
    “我那边还有个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十个员工，给他们两个安排住处跟工作，应该是可以的。”
    “店？”何静转过头，看着我。“你还有店面？”
    “何静，你这是表情？”付清看不下去，发话。
    “我没什么，只是挺意外的，夕瑶她居然有店面，可我查到的消息，怎么听说你只是一个出生普通，甚至说贫穷的姑娘，母亲为别人家的佣人，而且这段时间一直住院，父亲吃喝嫖赌，并且已经死了，难道是你哪个男朋友给你的？”
    何静调查我？这是我所没料到的。
    我看了看付清，再看看何静，不可思议的问：“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好奇咯，哎，我可不是刻意的调查你，只是你的情况再普通不过我随便查查，就知道了。”何静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何静，你别太过分。”
    难得平静吃饭的画面，因为何静的话，付清已经生气了。
    “我做得不算过分啊。”何静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见付清很是生气，忙止住怒火，劝他：“算了算了，如她所说的，我确实是普通的身份，就算被查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生气。”
    付清冷笑了一声，将椅子一拉，靠后一点坐，双手抱在胸前，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不是，阿瑶是普通人家，哪里像她，财大气粗的千金小姐，犯法了还能开个精神病症，依旧活得逍遥自在。”
    “我那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何静一听这事，情绪迅速的激动起来，盯着付清说。
    付清冷笑：“不敢当。”
    虽不知道他二人所说的是什么，可想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是，否则如今两人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行了，如今老金不在，马上我们也要各自走，你两就别吵了，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事，先走了。”我拿着给云飞他们打包的饭菜，起身先离开。
    付清和何静还在身后，走远的时候，好像听见他们争吵声。
    给穆漓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穆漓回答是一周后。
    憋了半天，那句借我一百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算了，我还是先回去，走一步算一步。
    陈娇的身体恢复很快，倒是云飞，除非守在陈娇面前的时候有些精神，其他都是萎靡不振的，应该是被何静控制的原因，又或者说是身体慢慢出现的不适应。
    买好了回去的机票，一共三张，云飞陈娇和我，至于付清和何静，那是他们的事，轮不到我管。
    快十二点的时候，顾薇又给我发来了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坐在床边，犹豫要不要给她回复消息。
    除去张凤的关系，我和顾薇实在没什么纠结。
    那头的顾薇很快又发来了视频，视频里，秋婉用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张凤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