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月郡主似乎很有兴致,在我对面一处椅子上坐下来,手慢悠悠的拨弄着发丝,语气很是得意。
“从前本郡主还以为,我逸哥哥对公主你,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这回才看清楚,原来他从头到尾真的只是在利用你,喜欢的人,也只是采薇,不然又怎么会同意皇上提出的将你打入冷宫的建议。”
好奇怪,明明是大夏天,我身子,却冷得厉害。
全身像是被冰块包围了一般,难受得很,看着面前的月郡主,看着采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能说什么,他们说的又怎会不正确。
这茫茫天地间,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爹走了,莫离走了,楚国灭亡了,燕麟逸不爱我……
“虽然落井下石不好,不过本郡主就是控制不住,采薇我们走。”月郡主很满意的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起身,准备离去。
在她往前走了几十步子的时候,我忽然回过神来。
“月郡主就这么走了?”
她回头,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你还想跟本郡主说说话。”
“自然,郡主请进。”我起身,将月郡主请入屋内,月郡主可能是觉得如今我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自然没什么威胁,所以也就无所顾忌的进来。
“说吧,找本郡主什么事?”
“方才采儿也说了,夕瑶一直不曾得罪过郡主,但郡主,却对夕瑶咄咄逼人,如今我既然被打入冷宫,忽然间,想找个垫背来。”
“你什么意思?”月郡主一听这里,急了,起身,用大眼睛瞪着我。
“前几日皇上治罪赵尚书家,因为勾结江湖人士袁野一家,想必公主也知道。”我这个时候,倒是放轻松且起来,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失去,有什么可怕的。
坐在我面前的月郡主,听见我说袁野一家的时候,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
“夕瑶公主,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夕瑶手里不过是有些证据,那袁野风,与君主关系不错,从前君主还未曾迷恋太子殿下的时候,还送过亲手绣的荷包给他,听闻袁野家出事的时候,那少主还住在郡主富府上,君主别否认,本公主如果没有真实的证据,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月郡主死死的盯着我,扮相不出声,脸上的表情甚是狠毒,可我说的是事实,她又能耐我如何。
不过我说的,也不完全是真,至少这证据,我真没有。说这些话,不过是赌一把罢了,玩的是心态。
月郡主沉默好久,才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想干嘛?”
“我要的很简单,月郡主离开燕国,带着夫婿,前去边疆吧,这些事,我保证一个字不说,不然,就算我不在了,我楚国人士,也很乐意看公主这个笑话。”
我说话里满是得意之色,总算是将方才的神色还给她几分。
郡主可千万现在就想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墨迹,郡主也知道,我即将被打入冷宫,君主若不愿意,我只能找人跟皇上说明此事,到时候,宇文家,郡主家想必都很热闹。
“好。”月郡主许是被我气得不轻,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满脸铁青的出去了。
几个时辰后,有人给我带了消息,说月郡主已如我所说,诚恳的像燕王请求了这事。
我从梧桐苑搬出去,前去冷宫的时候,特意叫采儿给我备了支最锋利的簪子,采儿察觉不对劲,几次开口劝我千万不能乱来。
“放心吧采儿,我心里有数。”我安慰她,一颗心却比任何时候坚定。
往后的路怎样,那都是我所选择的路。
“娘娘,不管娘娘是去牢里,还是去哪里,奴婢都会一直陪着娘娘,照顾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到最后,采儿几乎是哭着求我。
我伸手,抚摸着采儿漆黑的发丝。
“我会求了殿下,给你找个好归处,采儿不必难过。”采儿似乎听懂了,扬起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泪水。
冷宫门前一片清冷。
从梧桐苑出来,燕麟逸都是陪伴着我。这一路上,他所说的,还是那句话,“阿瑶,你再等我几日。”
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没有耐心在等下去。
路过城墙角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周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燕麟逸:“臣妾,有些话,想跟殿下单独的说,不是去冷宫,我们寻一处鲜花盛开之地,说说其他话可好?”
燕麟逸先是一愣,很快点点头:“我带你去亭子那边,听公公说,哪里的茉莉花盛开得真好,阿瑶你最喜欢茉莉花。”
“真是难得,殿下还记得臣妾喜欢什么。”
“阿瑶的是,本王都记得。”燕麟逸又补充,可我无心再听下去,只随着他的脚步,去那盛开茉莉花的亭子。
确实是盛开了茉莉花,满园子的,说不出的美丽。
“阿瑶要跟说什么?”才到园子,燕麟逸就问道,我低头看了一眼脚尖,才缓慢的说:“殿下不必如此着急,臣妾听说今日侧妃娘娘身子不适,可宫里的太医,会照顾得很好,殿下不必如此急忙的赶回去,好歹,你我夫妻一场。”
燕麟逸皱皱眉,语气里有些不悦:“你觉得我回去,只能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是,毕竟殿下和侧妃之间的感情,可不只是臣妾一人看在眼里,整个太子府,乃至京城,都看在眼里,谁不会如此认为?”
燕麟逸大口喘着气,不出声。
“夕瑶约殿下来,是有几个问题问清楚。”我正色,同时手指紧张的死死握住,转身看着燕麟逸。
天知道,下面的话,我要用所有的力气,才能完整的说完。
“你说。”
“劫持我来威胁我父亲的主意,是不是殿下的主意?”
“嗯。”燕麟逸倒也迅速的承认,“我并没想到,老将军会出事。”
“那不只是老将军,还是你的丈人,是臣妾的父亲。”我语气颤抖,用尽全力才能控制这全身都情绪。
这感觉,却是难受得很。
“那臣妾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臣妾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可是殿下所开口的……”
“是,阿瑶你听我解释,只有这样……”真的是他。
这解释我是无论如何也挺不下去,我后退一步,与燕麟逸保持距离,才苦笑的开口:“殿下不用解释了,夕瑶都明白。”
原来,真的如月郡主所说,一切,都是在演戏,是我一个人的情愿。
再看看这四周的景色,依旧很美,可是,我应该应该不会带着这一颗满目疮痍的心,去看这根本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算了算时间,两个时辰前我服下毒药,差不多就是发作的时间。抬头,仔细摸索着插在发间上的簪子,朝燕麟逸笑了笑。
他被我的笑容弄得一愣,有点不解。
“殿下可记得,你第一次记得臣妾是什么时候?”
“记得,可不是我把你带上山的时候?”我就知道,燕麟逸会这么说。
当然,有些记忆,若不是仔细回想,连我自己也忘了,我摇摇头,“殿下记错了,臣妾与殿下相识的时候,是更早以前。”
燕麟逸依旧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我。
“臣妾自幼跟着父亲,性子较野,常常因为贪玩而私自出去,那年臣妾与侍从路过江边的时候,见过殿下,夜色的原因,殿下当时又昏迷了,可能不会记得臣妾救过你,臣妾自己,也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近日仔细回想,想想起这事。”
“是你。”本是坐在椅子上的燕麟逸,迅速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居然是我。
“阿瑶又是怎会记得是本王?”
我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精致的扳指,摊在手掌上,放到燕麟逸面前,“殿下可记得,你迷糊之中将这东西塞给臣妾的时候,说了什么?”
“本王说了什么?”燕麟逸反问,同时将我山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殿下说,保护好啊夜。如今臣妾想起来,定是你那同胞兄弟。罢了,不说了。”我将扳指塞回燕麟逸的掌心,“这东西,还给殿下。”
燕麟逸依旧是怔怔的看着我,那目光里,满是泪珠。
他居然在哭,好不搞笑。
“阿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切都错了,错了。”燕麟逸上前,紧紧的拥住我,就是这个时机,我从头上取下簪子,朝着燕麟逸的胸口,便是狠狠刺去。
我用尽全力,足以取燕麟逸的命,何况这簪子,我还是下过手脚,就算不死,也足够让他受尽折磨。
燕麟逸倒退一步,紧紧捂住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阿瑶,你如此恨我?”
“对。”此时我我药效已经发作,身子已经狠难站起来,索性后退几步,靠着墙角,这才看着燕麟逸。
“我就是如此的恨你,燕麟逸,你答应我的会护好我楚国周全,可你做到什么?你让我楚国灭亡,让我父亲死去,让我爱人死去,还想将我打入冷宫,害得我失去孩子,最重要的,是让我爱上你,又玩弄的我的感情,你说,叫我如何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