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镇,凡是到了这里的外地人,无不暗道一声“好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陶知谦骑着一匹白马,一连四五天的路程,坐骑已经疲惫不堪,于是决定到前面换一匹马,再继续前往麒麟镇。
穿过一片郁郁苍苍的树林,远远看到一栋木房,上面横挂着旗幡,前面还有一圈栅栏,里面隐隐走动一群马。
陶知谦不禁大喜,挥动马鞭策马向前,急促的“嘟嘟嘟”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响起。
此时,木房二楼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看到有人飞奔过来,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眸光,嘴角勾起,狞笑道:“看来有货上门了。”
他于是向楼下的二爷大叫道:“二爷!”
“瞎叫什么,有话快说。”二爷正惬意地坐在太师椅上,晃晃悠悠,肥胖的身子把太师椅挤得满满的。
少年笑盈盈道:“来货了。”
听到此话,二爷眼睛马上睁开,身子一下站了起来,臃肿的身子似乎不影响他的动作。
他那双被泡肿的眼皮挤得只留一条细缝的眯眯眼眺望着远方,只见一个身穿雪白衣裳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过来,看那男子穿着华贵,并非普通人,不禁大喜过望。
二爷抬起脑袋,对着尖嘴猴腮的少年大声呼道:“猴子,做好准备,这次一定要把他拿住。”
被称为猴子的少年满脸堆笑,连连答应一声,他已经再次做杀人劫财的勾当好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眼尖得很,就刚才看了陶知谦一眼,心中已经知道他身上绝对有值钱的东西。
他匆匆跑到厨房,煮了一些茶,等会好招待那人。
同时,还烧了半锅水,准备煮了些面条。这里方圆两百里都没有人家,来到这里的人必定饿了。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截到钱财,这次遇到这样的肥羊,他们打定主要是要搞定他,为此,尖嘴猴腮的少年还用上上等的迷药:化水散。
此药无气味也没颜色,更重要的是能够完全融化于水中,表面上跟本看不出来。
屋外的二爷依然表情平静,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微微睁眼看了看那个飞奔而来的陶知谦,随着陶知谦渐渐靠近,他的心越来越激动。
从陶知谦的穿着打扮看,那可是不可多得的肥羊。
陶知谦骑着白马到了屋子门口,便下了马,对着二爷说道:“这位店家,马匹疲累,你这里有没有上等的马匹。”
二爷睁开眼,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道:“小哥说什么话,我这里的马匹没有差的,进来吃碗面,我叫小二帮你选一匹最好的。”
陶知谦点点头,牵着白马走进院子了,把缰绳捆扎在一根木柱子上。
在院子西面有一个小棚子,下面摆放了两张桌子,陶知谦就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二爷也走了过去,坐在陶知谦对面,闪着精光的眼睛轻轻扫了一眼陶知谦,只见他的衣服光滑如水,发髻上插着一根翡翠的玉簪,上面泛着水绿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心中暗喜,嘴角微微浮现满意的笑容。
尽管他的眼神漫不经心,脸上的笑容也很浅淡,但是无一不落入陶知谦敏锐地眼睛里,他已经感觉到店老板并非一般人。
不过他一脸平淡,没有丝毫表情流露,就当做眼前的一切都不知晓。
二爷微微一笑道:“小哥,看你风尘仆仆的,应该赶了好几天路了吧。”尽管陶知谦衣冠整齐,雪白的衣裳纤尘不染,但是他毕竟日夜行走几天,十分疲累,俊朗的脸上略显疲沓之色。
陶知谦点头道:“确实走了几天,店家,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附近都没客栈?”
二爷说道:“这里叫做马坡岭,是这附近一带唯一一家客栈,周围两百里不要说客栈,就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陶知谦疑惑道:“这是为何?我看附近山清水秀的,非常适合居住,难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具体原因嘛,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曾经这里出现一只麒麟,肆意破坏附近的村庄,闹得民不聊生,这带的村民这才逃离,当然这也只是传说罢了,别当真。”二爷淡淡一笑道,随即眉头微微一蹙,朝厨房瞥了一眼,大声说道:“猴子,快点,客官都坐了好一会了。”
“好勒,马上就来。”猴子在厨房里面回应道。
没多久,猴子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满满一碗面,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和一个瓷茶杯。
走到饭桌旁边,猴子一边把木盘放到桌子上,再把碗筷和茶壶之类的放上,在放置的时候,他偷偷瞄了陶知谦几眼,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看到他笑得有些夸张,二爷连忙挥手,吩咐他去给陶知谦去挑选马匹,生怕他的行为引起陶知谦起疑心。
尽管二爷做得很自然流畅,但是刚才陶知谦用眼角的余光已经感知到猴子笑容有些怪异,一个店小二见了一个客人竟然笑得那么浓,本就很怪异。
猴子答应一声,装模作样走去挑选马匹。不过,他走得慢吞吞的,心里喜不自胜,只要再过一会,就可以拿下陶知谦,截取他身上的钱财。他头上的玉簪翠绿如潭,肯定能值很多钱。
想想,他就感到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走到马厩,他坐在一根横木上,背靠在木墙板上,从旁边拔出一根干草,嘴里嚼着,耳朵倒是仔细听着陶知谦那边的动静。
只要二爷一声叫喊,他就知道陶知谦中计了,那时候就可以冲过去搜他的钱财。
但是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二爷的叫声,猴子脸上露出焦躁的情绪,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轻声嘀咕道:“妈的,他肯定私吞那根玉簪。”
尽管他很担心二爷私吞玉簪,但是他不敢出去,因而要是贸然出去肯定会挨揍的。
猴子身上有很多伤口,全都是二爷打的,他出手很重,一旦打自己都是往死里打。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子,探出一个小脑袋,打算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自己放了那么多药,按理说,应该把陶知谦毒翻了。
可是脑袋刚从马厩的栅栏门伸出,就被吓得要死,浑身哆嗦,双脚发软。
原来是二爷走了过来,此时正抓住他偷看,等会那不得打死。
他连忙摇手,沙哑道:“二爷,小的不敢了。”说着,他准备缩回脑袋。
就在这时,二爷那边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小子,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二爷的,难道是那个客官的,要是这样,那就说明那个客官已经识破他们的诡计。
想到这里,猴子吓了一大跳,眼睛都睁大几分,再朝二爷那边看去,只见二爷后面还站着陶知谦,他面色凝重,双目冷冽,宛如两把闪着白光的刀子。
而他前面的二爷就如见了猫的老鼠,苦着脸,肩膀向中间缩,看上去就如一只烤熟的虾米。
在猴子眼里,二爷就是活生生的阎王,从小到大从里没看到二爷被人打过,抓过,只有二爷打别人。
今天突然看到这一幕,猴子震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噎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脸色沉下来,求饶道:“大爷饶命啊,饶命啊。”
“出来。”陶知谦沉声道。
猴子吓破了胆,自己是谋财害命的人,这次被这人逮个正着,那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但是不出去也不行啊,犹豫一会,这才哆哆嗦嗦走了出去。按照陶知谦的吩咐朝院子里走去。
其实,刚才从猴子和二爷的表情大致猜出他们在打鬼主意,陶知谦不怕他们硬来,就担心他们使诈,而自己打算吃一碗面,换一匹马就走,这段时间里,他们最有可能就是在食物里面下药。
陶知谦假装给二爷倒一杯茶,但是递给他的时候,他却连连拒绝。从此处,他可以肯定食物里面确实有问题,于是一把逮住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