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张大海再看到陶知谦等人，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颐指气使，目光躲闪，又充满感慨。
    换做他以往，哪里能想到当初在他手底下兢兢业业的杂役，竟然有一日可以率军攻下上皇宫殿呢？
    上皇站在白玉台阶上，俯视着陶知谦等人，眼中有帝皇威严，有悲凉，有愤慨，有杀气……
    复杂难言。
    “上皇，我敬你贵为帝皇，及早束手就擒，交出上皇令，还可以落个体面。”陶知谦冷声道。
    “放肆！”
    “大胆！”
    上皇身边的侍卫们纷纷怒声呵斥。
    上皇冷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们还不早早醒悟，请求本皇从轻发落？本皇可以既往不咎，让你们继续带军征战。”
    林元坤不耐烦道：“老师，只是一个具化物，和他废话什么，杀了便是。”
    “既然上皇不知道好歹，那我也就只能动手了。”陶知谦一挥手，大军层层逼近。
    三千牛头近卫军硬着头皮挡在殿前广场上，但他们发颤的身躯，却暴露了他们新中的惧意。
    不过到了现在，他们却只能这样，毕竟他们的性命都被掌控在上皇手中。
    “正当你们可以吃定本皇了么？”上皇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玺，向空中扔去。
    “上皇令！”顾云忍不住失声，看着玉玺，眼中一片炙热，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如今他的命珠在陶知谦手中，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去与人争夺这枚珍贵至极的上皇令。
    上皇令百米高空散发出璀璨金光，笼罩整个天地，一阵浩瀚意志从上皇令中散发出来。
    陶知谦等人只觉得心头沉重莫名，似乎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心中质问。
    “臣服，臣服……”
    陶知谦等人都是如此，他们手底下的士兵更是不堪，很多士兵甚至连站立都有些勉勉强强。
    反观牛头近卫军，在金光的照耀下，士气大振，心中的惧意被轻易驱散。
    在这种状态下作战，只怕付出死伤惨重的代价，也很难攻克上皇殿。
    不过陶知谦早就从顾云那里得到上皇令的破解之法。
    “全军听令，退出广场！”陶知谦高声下令。
    大军迅速退出金光笼罩的殿前广场。
    三千近卫军见敌军退却，齐声欢呼。
    没有了上皇令的影响，陶知谦等人也迅速恢复过来。
    “陛下威势无边！”围拢在上皇身边的众人纷纷恭贺。
    上皇傲然一笑，收回上皇令，看向陶知谦等人的目光充满不屑。这枚上皇令就是他的底气，有这枚上皇令，他自觉陶知谦等人拿他的上皇殿无可奈何。
    而只要等到时辰一到，陶知谦等人承受不住皇宫无所不在的威压，必定要回到云雾之地中修整。
    但还不等上皇嘴角的嘲讽消失，却又见陶知谦麾下大军又重新杀上了广场。
    “不知死活！”上皇冷哼一声，再次抛出上皇令。
    等上皇令上射出的金光再次洒落整个广场，陶知谦麾下大军也再次退出广场。
    如此反复五次后，上皇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陶知谦此举正是要对他进行消耗。
    他每一次使用上皇令这等宝物，都要耗费不少体力。一次两次自然无所谓，但十次八次，几十次呢？
    “我上皇宫殿有陛下，当真是无忧矣！”张大海等人还在恭贺不停。
    但此时这些恭维的话听到上皇耳中，却变得尤其刺耳，气得几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啪啪……
    连连扇了四五个大臣，上皇才勉强平息怒气，怒道一声“废物一群！”
    陶知谦麾下大军第六次进入广场，上皇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立即抛出上皇令对敌军进行压制。
    “杀！”大军毫不犹豫，向牛头近卫军冲杀过去。
    “杀逆贼啊……”牛头近卫军们经过之前五次“逼退”敌军，此时正是士气高涨。
    两军顿时杀作一团，血肉飞溅。
    上皇这才抛出上皇令。
    金光普照广场，陶知谦麾下大军顿时溃不成军，被近卫军大肆杀戮。
    “退军！”陶知谦当即下令。
    由军中高手们断后，大军第六次退出广场。
    牛头近卫军们尝到甜头，想要乘胜追击。但上皇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让三千近卫军去冲击数十万大军，连忙下令喝止住近卫军。
    但即便是这样，也有数十个近卫军收势不及，冲出广场，没有任何意外地就被陶知谦手底下的将士们杀了个干净。
    等上皇收回上皇令，陶知谦又第七次率军杀入广场。
    广场上的血水还冒着热气，上皇体力还有大半，但他一颗心却已经落到了底。
    如此下去，终于有他气力耗尽的时候。而到了那时，上皇殿在数十万大军的兵峰下，还能坚持多久？
    尽管上皇知道这只是慢性死亡，但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任由敌军攻破上皇殿，而不使出上皇令，这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这就是所谓的阳谋，光明正大，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上皇纵然有上皇令这等宝物也只能拖延时间而已。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
    在陶知谦的指挥下，大军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了上皇殿。一旦上皇扔出上皇令，大军马上退却，一旦上皇收回上皇令，大军又马上攻上去。
    上皇怒火攻心，差点没给气死。
    “陛下……”张大海等人也渐渐意识过来，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看着上皇。
    上皇殿乃是上皇宫殿的根本，陶知谦根本不担心上皇会放弃上皇殿逃跑。况且数十万大军团团围困，仅凭仅剩下两千不到的近卫军，上皇插翅难逃。
    即便更退一步，若是逃离上皇宫殿，进入云雾之地，上皇只能死得更快。
    不管横竖，上皇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不过上皇令也的确当得起一个宇级宝物，竟是足足挡住了陶知谦数十万大军两天的时间。
    到了第三天，上皇终于气力衰竭，颤颤巍巍连站立都要靠人搀扶。而他手底下的近卫军，也仅仅只剩下两百多人，而且人人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