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天成走到跟前,陶知谦赞许点了点头,道:“表现不错,但不可自满,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是。”王天成恭敬应声。
王天成的故事即便精彩,但和陶知谦的《聊斋志异》相比,依旧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在听众期待的目光中,陶知谦再次步上石台,拱了拱手,在蒲团上坐定。
此刻听众人数已经达到了七百多。
偌大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只有些许或重或轻的呼吸声。
“接下来的这个故事,叫做《咬鬼》。”
“从前,有一员外趁着中午休憩,窗外凉风习习,好不舒服。正当他迷迷糊糊中,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陶知谦的讲述中,听众迅速沉浸在故事情节里。
酒楼的伙计愣愣看着台上的陶知谦,烧烤架上的肉串发出焦糊味也浑然不觉;食客已经付了钱,也忘了向伙计要东西,脚步不自觉地向石台靠近;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本来正纠缠着父母买小吃,此时被故事吓得缩在母亲温柔的怀抱,只是那一对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听得极为认真……
时间悄然而逝。
台下听众沉浸在故事情节中,浑然不觉时光的变化。
陶知谦和王天成师生两人交替上台说书,给听众献上了一场十足的听觉盛宴。
日头已经逐渐开始西斜,尽管听众还恋恋不舍,但依旧到了暂时分别的时候。
“各位,因为县卫军蒋将军的邀请,所以明日的说书地点已经改在县卫军营地周围举行,还请各位前去捧场。”陶知谦拱了拱手,又道:“还有,明日上午,《聊斋志异》即将在连云书行发行,如果觉得我的故事还能入目,届时可以去连云书行购买书籍……”
陶知谦将话说得谦虚,但台下观众却就不怎么买账了。
只见一身形健壮,下巴一圈络腮胡的壮汉大声道:“如果连你陶公子的故事都只是勉强入目,其他书生的故事简直就没法看了……”
不等话音落下,马上又有一人接声道:“听了陶公子的故事,我才知道以前的那些故事,简直都是白听了。”
“明天我一定还要听陶公子说书,不管刮风下雨也都要去啊……”
……
一时间群情激奋,差点没将陶知谦捧上天去。
胡若雪站在台下,乐得眉开眼笑。听着大家夸赞陶知谦,比夸赞她自己还要来得更加高兴。
李清儿目光直直地看着陶知谦,忽然察觉到陶知谦目光扫来,连忙避开了眼神,只觉两边脸颊火辣辣地一阵滚烫。
叶顶天自豪之余,也不免有着遗憾,暗自想着要是有人在这里开个赌盘什么的,那简直就太完美了。
……
第二天,日头不显,天空略有些阴沉。
不过好在不是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
连云书店的门口,一大早就挤满了一堆人,都是等着《聊斋志异》发行。
彭三思看着店铺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暗地里牙齿都差点笑掉。
“彭老板,书什么时候才到啊?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人群中有人朝彭三思咋呼道。
“别急别急,马上就到了,伙计已经去印刷行催了。”彭三思赔着笑脸安慰道。
顾客就是大爷,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他自然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马上,马上,妈的,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头上整理得油光华亮,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瞪着彭三思,没好气骂道。
“彭老板,做人可要厚道啊,我们这么空等可不是个事,你看我这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饿坏了身体你负责啊?”说这话的是一个半百老者。
一个生得粉雕玉琢,穿着贵气的三四岁小男孩拉着一贵妇人衣袖,可怜巴巴道:“娘,我要看《聊斋志异》。”
“乖,《聊斋志异》马上就来了,柏柏不哭,你闭上眼睛数上一百下,就能看到书了。”贵妇人一边柔声哄着孩子,一边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彭三思。
“嗯。”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一、二、三……”
彭三思看着群情激愤的人群,甚至还看见有个大汉撸起袖子,露出一手浓密汗毛,心中既是担忧,又是高兴,可谓痛并快乐着。
就在彭三思心头惴惴不安时,街道远处,终于出现了一辆打着墨香书店招牌的推车。
“书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咋呼,人群“哗啦啦”顿时向推车迎去。
“哎,别急别急,书进了店里才能进行买卖……”张思德连忙带着四五个伙计赶上前维持秩序。
本来准备了一天量的一千册书籍,却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被人抢光了。其中不乏有人财大气粗,银子一撒,就是十数本《聊斋志异》,然后乐呵呵地抱着离去了,浑然不顾身后那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从一个无名书生,短短不过两三日的光景,陶知谦就在凌源县变得颇具名气。
接下来的日子,陶知谦一边说书,一边等待着董阳从铸造房中出来,其余时间则学习有关铸造的各种基础。
那叫董阳的铸造师也还真是有毅力,一连泡在铸造房已经七天时间,也不见出来透个气什么的。若不是陶知谦的劝说,童远就已经忍不住要去把董阳从铸造房揪出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陶知谦的名气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响亮,去听他说书的人数早在昨日,就已经突破了五千人数。
幸好有县卫军帮着维持秩序,否则这么多人,万一出个乱子可就不好,而且对陶知谦的名声也会有所影响。
与之相对,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城内说书台。
在以往,哪怕是一天中的清闲时段,说书台也少说得有个两三百人,多的时候经常能超过千人。
而到了现在,即便是下午这个黄金时段,人数也很少有突破一百。
张明达看着说书台的冷清场面,脸色不是很好看,忽而记起什么,转头向一旁的手下问道:“莫老秀才前天不是就约好的么?说创作了一篇故事,要在今天中午上说书台宣传。可现在已经下午未时,他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曾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