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陶知谦冷漠着脸,手中琉璃剑连连斩出。
他眼中的杀气犹如实质,一剑斩出,便是杀气冲天。
进入圣者遗迹之前,陶知谦奉行恭谦有礼,恰有一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味道。但这弥坚峰就好似一个大熔炉,生生将一个温和的人,变得对杀戮习以为常。
任是谁见了陶知谦此时的这副样子,也会由衷惊呼:“好一个绝世凶人!”
血腥味蔓延在荒原上,其中有陶知谦的,但更多的却是狼群的。
血腥味越发浓郁,常人闻到免不了头晕目眩,甚至呕吐出来。但此时,陶知谦神情中竟然有着一丝享受。
狼群的数量不断减少,陶知谦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多,雪山蛛丝制成的雪白长衫,虽然不染血迹,但也已经残破不堪。
朱老爷赠送给他的落尘衣,对他现在而言太过珍贵,早就被收入了第二世界。
“哈哈……”陶知谦畅快大笑,干脆一把扯下碍手碍脚的褴褛衣裳,赤裸着胸膛,向狼群杀去。
狼群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几乎没有死角。
“吼……”两头秀才境界的疾风山狼咆哮着,从陶知谦背后袭去,张口一吐,便是两道微弱,但却不乏凌厉的风刃。
连续的战斗,让狼群也是体力大耗。嘴中吐出的风刃,也变得越发微弱无力。
陶知谦此时刚收回剑势,已经来不及再次挥剑。但他却也不慌,只见眉心白光一闪,瞬间就将背后袭来的两头疾风山狼收入第二世界。
不过那两道微弱风刃,又在他身体上留下两道伤痕。
陶知谦浑然无觉,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密密麻麻,根本就不在乎这道新增加的伤痕。
“杀……”陶知谦再次一剑挥下,数丈剑气将周围八头疾风山狼瞬间斩杀。
狼群的数量渐渐减少,很快就不足三百多头。
而此时,陶知谦体内的才气也逼近枯竭。但他丝毫无惧,凭借着达到书童境界的肉体力量,加之琉璃剑的凌厉,继续和残余狼群杀作一团。
杀……
看着一头头疾风山狼倒在他的剑下,鼻中闻着血腥味,陶知谦的脸上写满了享受。他不但在享受杀戮,更加享受着这个战斗过程。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战斗疯子,只是往日平静的生活,将他的这丝本性深深掩盖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恢复了自己好战如狂的本性。
沉浸在杀戮中,陶知谦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最后一头疾风山狼倒在他的剑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平台上。
此时他所在的这个平台,和他之前到过的那个平台一般大小,在他对面,依旧还有一段继续往上的石阶。
但他的目光,瞬间就被平台中央的一个石碑所吸引。
石碑四四方方,约莫一人来高,上面只写了一个“一”字。
但就是这个简简单单,连三岁小儿也能轻易写出的“一”字,却给了陶知谦莫大震撼。
恍惚间,陶知谦就好像看到一个老人正在一笔朝他写来。整个天地间,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笔,却充满无穷无尽的威力,在这种威力下,陶知谦与一只蝼蚁无异。
“噗……”气血冲荡,陶知谦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惨白。
但他的眼睛,却闪闪发亮,前所未有的明亮。
“书法精髓,这一定是书法精髓……”陶知谦欣喜不已,如同发现了一个宝藏的穷小子。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字对他而言,的确无异于一个宝藏。
所谓书法精髓,是当书生的书法达到一定境界后,凝聚全部心血所创作。想要达到这个境界,至少也得在书法四境以上,一般而言,只有半圣以上才有资格可能达到这个境界。
感悟书法精髓,就等于窥觑到其一生的练字历程,对书生的书法境界,作用不可谓不大,就好比有一个书法大家在对书生进行言传身教。
当然,具体能够感悟到多少,还得看个人的悟性。
陶知谦处理好伤势,换上落尘衣,神态随之恭敬起来,对着石碑深深一拱手,这才端正盘腿坐在石碑五步前方。
只有抱着一颗谦卑的心态,才能求到学问,这是每一个求学的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陶知谦整个心神都深深沉浸在这个“一”字中,手中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根毛笔,随着心念所动,在一笔一划地写着。
弥坚峰下,万丈深渊处。
碎石滩上的变异阴气,早就已经消失。
此时随着陶知谦达到第二个平台,忙着修路的众秀才发现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出现在他们面前,往前一直望不见尽头。
“托那个小子的福,路已经提前修好了。”一个身着官袍,看似是众鬼差头目的官员目光扫视着一众秀才,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开饭,吃饱喝足后,你们想走就走,当然,你们想留在这里也行。”
说着,官员阴冷一笑,颇有些诡异。
“谁还想留在这里,谁就是傻子!”秀才们无不是抱着这个念头,想要尽快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
此时在这里的秀才,已经有四百多个,几乎所有攀登弥坚峰的秀才都已经出现在这里。
再看他们头顶上的弥坚峰虚影,上面的白色光点已经只剩下八个。
最上面的一个光点,已经达到了弥坚峰三分之二的位置。
接下来只见那名官员一指向前点去,本来空无一物的地面,转瞬间就出现二十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里面熬的不知是什么肉,散发着诱人的食物清香。
众秀才本来腹中并不饥饿,但闻见这股肉香味,莫名地就开始吞口水,肚中“咕咕”作响。
但众人对这些鬼差们并不是知根知底,哪里敢随随便便地就吃他们给的食物。
众人警惕地看着二十口大锅,尽管口水直流,但一时却没人肯挪动脚步,深怕中了什么陷阱。
鬼差们,包括那名官员在内,都是满目嘲讽地看着众秀才,也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