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澄还是能感觉到这个西凉王完颜珣对慕云黛深深地爱意。
她就静静地站在远处,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被他们推拒在外,并不能融入半分。
远处所有的喧嚣似乎在此刻突然变得静止起来,和越澄此刻心情有些相似的人还有叶沉,那个女人他原本是很想得到的,可真正距离很近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个女人似乎天生下来就不属于他。
而让他的心更加痛得是另外第一个女人,她笑意甜美,永远守在他的身边。陪他笑,陪他哭陪他走过人生每一处的磨难和风景。
只是等到有些人离开了,他才终于意识到那个人的重要性。
原本六月的天气不知道为何竟然下起鹅毛大雪来,野史记载的话本子里有句典故叫做‘六月鹅毛大雪,必是窦娥冤’。
很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委屈半分,可却让人觉得悲情地很。
秋蓉坐在石墩上,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心里却在疑惑地问道:“老天爷,为何这世上的人好人往往都是不长命的?”
可是任凭她怎样声嘶力竭,或是静默询问都没有任何人来回答她的话。
直到从白天坐到晚上,越澄下早朝回来。
她现在是越国新继任的女皇,越皇。
“秋蓉!”
越澄看见秋蓉失魂落魄地样子,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却并没有叫她起来,而是在她身边的石墩上坐下,就这她的旁边坐下。
“皇上!”
秋蓉转头看向越澄,眼眶红红的,明显又哭过。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她依旧还没从慕云黛离去的事实中走出来。
“嗯?又在想我皇姐呢?”
越澄在笑,她答应过慕云黛会一直笑,不会让任何雾霾哀伤冲散自己脸上的笑意。
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在笑的,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下来。
“皇上您别难过,这样先,大公主会担心您的!”
秋蓉原本想要称呼慕云黛为先皇,可想到那两个字,她的心里又觉得太过悲伤,随后便改了称呼,英年早逝定然不会是大公主喜欢的方式。
她还是喜欢称呼她大公主,就好像大公主还活在这世上一般。
“秋蓉,朕没有难过,朕就只是想念皇姐了而已!”
“嗯嗯。奴婢也是。”
两人都坐在石墩上,背影在雪地里显得尤为孤寂冷清。
一个时辰后,越澄的理智又清醒几分,她扶着秋蓉的胳膊站了起来:“怎么,你这个做奴婢的反倒让我这个皇上来伺候了,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啊!”
“是啊,奴婢真是有福气!若是大公主知道皇上对奴婢这么好,必然会放心的!”
越澄点点头,她转身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她的心里明白,皇姐将这个天下交给她,她必然要好好地坚持下去,守护好她们的国,守护好她们的家,还有忆萱。
绿贡正在大殿内哄着小公主,小公主这几日吵闹地厉害。
本来从大公主去了之后,小公主从来没哭过的。可这几日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每日里都哭闹的厉害,即便是越澄亲自来哄,都不行。
绿贡急的没办法,御医那边也说没办法。
“怎么了,绿贡,萱儿又哭闹了吗?”
越澄刚走进内殿就听到孩童地啼哭声,她立马急步朝着绿贡走了过去,然后抬手顺势就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轻声哄道:“哦,乖,小宝宝,别哭!”
小公主像是有所感觉一样,躺在越澄的怀里竟然没哭了,不仅不哭了,反倒对越澄露出来一抹淡淡地笑意。
一如慕云黛那清浅地笑意,令人没来由地安心。
越澄心中柔软几分,将萱儿牢牢地抱在怀里,这是皇姐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她必然会好好教导萱儿,让她也成为个像她娘亲一样的人。
在越澄的记忆里,慕云黛一向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从最开始的初见,但后来毫无缘由地就决定跟着她到越国来帮她,没有任何的游移,或者这就是属于姐妹之间的心有灵犀。
越澄最开始对慕云黛是心存试探的,她身为越国太子,从最开始就注定她不可能随便的就相信一个人。
她并非不想真性情,而是从小开始,从五岁她最后一次大吵大闹之后,陪着父皇在母后的灵堂里坐了半日之后,便注定此生性格只能如此。
她和慕云黛自小地生活环境就不同。
她携带仇恨,肩负着越国整个国家的责任,还有父皇对她满腹的期望,以及歉疚而活着。
虽然小的时候也曾无理取闹过,为什么同样是女孩子她却只能穿男儿的衣服,只能混迹在男人堆里。
同样是女孩子旁的人就能躲在父兄身后,为所欲为。可她却只能在该当女孩子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时候,只能学骑马射箭,做些一国太子该有的典仪风范。
直到父皇对她说:“因为你别无选择,你的娘亲和姐姐将活下来的希望留给了你,你的姐姐将公主,太子的头衔给了你。而你的姐姐可能早已到地下和你的娘亲相聚。”
“因为她把一切都给了你,而你从那场战乱开始,命就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越国,一生都必须奉献给越国!”
“可能现在你还不能明白父皇的话,等到有一天你的心里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之后,你就会明白,比起梳妆打扮,阿谀奉承,你最在意的已经不是这些。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你此刻的选择该有多么的明智!”
朝廷内乱,越国在诸国强弱之中摇摆。风雨之中飘荡数年,却终究还是保住了。
她看着父皇在那些杀害母后的朝臣们之中左右周旋,心里突然无比的坚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保护父皇,继承父皇的遗志,成为越国的最强盛的皇帝。
而成为皇帝的人只能是男子,不能是女子。
这就是注定了她一生注定的悲剧。
所以在看到慕云黛隐姓埋名以墨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眼底里是毫不掩饰的艳羡。她活的那么自在潇洒,随心随性。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心里暗暗地想,她不是比不上她,只是她的身份地位决定她此生注定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决定此生。
后来她帮她把夏夫人还有慕怀阳接到越国来,她才明白同样在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的人,还有慕云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