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兄此事实在非我主意愿,出发时曾反复琢磨路线,兰州府没有反王人马且路线又直可尽快将瓦岗需要的牛羊种马早些时日送到,哪知到的金成县时就被薛举劫了,一打听才知是半月前扯的反旗。”薛华明也是一脸的郁闷,见宇文霸没有再甩手走的意思忙又道:
“宇文兄,那薛举刚扯旗人马还不多,且军心不定,只要瓦岗兵马一去??????”
薛华明突然打住了话头,因为他看见自宇文霸的眼中露出一种极为怪异的色彩,这色彩中有怒火又似有着笑意,隐隐的还有一种自己怎么也看不明白的东西在内。
薛华明从未在人前词穷过,便是面对自己一向严厉的父亲都没这般,是以可汗将自己视为帐下第一谋士,可为何今番被这人眼一盯就泛起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来?
“你可仍旧有怀疑我与那薛举联手做下这件事来坑你的可汗主子?”宇文霸的话像是一把锤子直接敲在了薛华明心里的疑点上,只听宇文霸又嘿嘿笑了两声才又道:
“我也不解释,随你怎样想都行,我只言一点,要我出兵也可以,但有两个要求,却不知你能否待你那可汗拿主意。”
“请宇文兄直言。”薛华明此时变得谨慎无比。
在上山前,薛华明还在想,前番与主人来谈妥合作后,瓦岗当即便将主人要的银钱给出了,足可见瓦岗对于西突厥的牛羊马匹定也是急不可待的想要,所以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就出兵薛举才对,可怎么跟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
自己本以为瓦岗对薛举之事一无所知却没料这宇文兄似是熟知一切的样子,可看其又不像与那薛举有着来往,现今是蒙也蒙不过,挑唆也被看穿,一时间,薛华明觉得在宇文霸面前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般,甚至连心里的想法都被人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此人,自己还是未能将其看透也!
宇文霸这才回身坐在椅子上,朝薛华明也随手指了指近前的一张椅子,才道:“此番瓦岗兵马出兵兰州,你突厥兵马得配合与我,这是其一,你先考虑一下能否答应再说第二。”
薛华明闻言就是一惊,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最好不要对这人有什么隐瞒,想那皇帝征辽前此人竟然都能知晓主人随皇帝出征的秘事,还有上次谈合作时此人对突厥国内的了解简直比主人都还清楚似的,这足可见怕是全天下就没有这人不知道的事。
也难怪此人知晓那才扯旗的薛举了,看来还真是自己相差了,此人非是与那薛举有着联系,而是此人于天下各处都布有眼线,所以才能对天下局势了然于胸,也足可见此人的通天的想法也!
一时间,薛华明甚至有一种干脆就投了眼前这个人的想法,可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便又打消了,对于宇文霸薛华明此时除了敬佩之外还生出了一些的恐惧来,因为他薛华明看不透。
对于一个智者而言,当他发现还有自己无法看透的人时那种心理的恐惧是不可言说的,就是看穿一个人要杀自己都比看不透一个人要好一些。
薛华明迅速在脑子里衡量出兵的利弊结果,片刻后才试着问:“宇文兄知晓我家主人兵马都藏在暗处,若是此番出兵定然暴露,薛举若是借此联合老英王夹攻我军,那该做何?”
“二庄主是在与我说笑么?”宇文霸话一出口,薛华明心里就一禀,果然就听宇文霸厉喝一声道:“沙钵罗可汗麾下老英王早已投了你家主人,你在此如何还能瞒的过我去,你这般说话,岂不是诓我欺我还欲害我不成!”
随着宇文霸这声大喊,府门外雷氏兄弟随即奔了进来,恰好那邱福寻宇文霸说事刚到的门外也听的这声,便见白影几闪邱福已抢在雷氏兄弟前护在了宇文霸身前。
薛华明傻了。
倒不是被眼前这阵仗吓住,而是被邱福那疾若闪电的身形震了,此人左肩上还敷着药却还这般精神,尤其那一双冷冽又带着一种温和色彩的目光让薛华明有一些的为之一震。
还有就是被宇文霸说出的那番话给惊的呆了。
那沙钵罗可汗麾下老英王投于自家主人这事便是连那和尚盖世雄都未曾闻得半分,老英王还身在沙钵罗麾下自是更不可能泄露什么出来,这瓦岗从何得知这件秘辛之事?
这宇文兄难不成将情报系统触角都延伸到了突厥内部?
便是延伸到了突厥内部也不至于就能探的这样的惊天秘事啊,要知此事在突厥也是从未听闻过风声的。
突然,薛华明又想到当初在薛家寨这人冒充家父与定伯父的忘年交说出的那些秘辛事来,就像那定四海的义子身份,若说你探听天下反王在意那朝廷还说的过去,但已卸甲归田定伯父家事怎也都知晓。
此时的薛华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自认为可以应付一切,自认为可以随意转圜一切,可当身上的面皮被一件件揭开后那是一种无知更是一种恐惧!
恐惧这瓦岗之主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此时,宇文霸望见远处朝聚义府走来的徐世绩,暗暗使了个眼色,当徐世绩瞅见薛华明时忽然明白过来,当即转身叫过一兵士来吩咐了两句,那兵士随即转身去了。
“这不是二庄主么,怎弄得眼前这番景象。”徐世绩说话间朝邱福摆了摆手,又拉扯了围住薛华明的雷氏三兄弟一眼,三兄弟随即扯了邱福却是望向宇文霸,在邱福心里,宇文霸对自己恩情极重,眼前这薛华明邱福可是明显感应到有手段的没宇文霸发话不敢让开。
宇文霸最终也朝邱福点了点头,邱福这才收了枪,只往旁站开了一点,可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也是盯在薛华明身上没有移开一分。
薛华明这才回过神,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当下忙朝徐世绩拱手做谦,又给雷氏兄弟和邱福也是微微拱手,直把自己姿态再次放低下来。
有了徐世绩的从中缓和,宇文霸的默认,邱福也隐隐猜到刚才宇文霸的厉喝多半只是一种谈判的手段,当下也是放下心来,自己的事便先不提,略微往一边站去,只静静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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