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儿,不能跑远了!”
漫山遍野的桃树,粉色的花瓣在风中翻转着,如粉蝶飞舞,美得令人窒息。
怀中的少女挣脱了他的怀抱,“咯咯”笑着,在花丛中转着圈儿,仰着雪白的下巴,像一个不染尘埃的精灵。
司徒凌夜站在桃树下,有些看痴了,甚至连头上覆盖了几片花瓣都浑然不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花与人一般美。
一丝遐想却在他脑海中闪电般窜过,但又被他苦笑着挥走了。
“她”是“她”,云若汐是云若汐,眼前的女子只是云若汐的模样,却并不是她。
他那自己都感觉荒唐的念头:如果“她”就是小汐儿该多好。
若是她,必然是清冷如雪,漠然以待。
“林大哥和嫂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儿啊!”身旁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竟似带着一丝其他的语气,让司徒凌夜略微有些错愕。
赏完花,凌雨落领着几个人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山林也到了尽头,豁然开朗,只见石山起伏连绵,一条瀑布悬挂在百丈的悬崖上,如一副展开的白色画卷,白花花的水流飞落砸击在岩石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以及水滴密密麻麻的琐碎声音。
“林大哥,你和尊夫人坐下来歇歇吧,我忽然起了一丝舞剑的兴致,献丑了!”
黑衣一晃,凌雨落拔剑出鞘,婀娜多姿的身影在壮阔磅礴的瀑布之下飞舞着,轻灵如黑燕,与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形成强烈的对比,却也更抓人眼球。
司徒凌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随即又被怀中的女子给吸引了注意。
怀中的女子挣脱了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古怪的扫了他一眼,但很快被黑衣女子的剑舞所转移了注意力。
“好身手,这是当年名闻天下的飞天舞,是一代剑姬公孙大娘所创,因为舞姿就像要飞天而去,飘逸绝美,后来各国的酒宴就流行了起来,因为考虑宫中安全,皇族的人却严禁剑舞,后来不知道怎么却失传了,姑娘竟然能够重现当年剑姬的风采,真是令人佩服!”
云若汐眼神闪过一丝错愕后,又恢复平静,眼前凌雨落的舞姿潇洒,剑术轻灵,绝对是一种享受。
剑舞,是从轻歌曼舞之中创新出来的舞蹈,施展剑舞的人,首先必定是一名剑士,对剑术有着很深造诣,人要貌美,步伐要轻盈,身材要婀娜多姿,这笔一般的舞姬要苛刻多了。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剑术如疾风骤雨,威猛无俦,步伐却如蜻蜓点水,出剑如风,收剑如翩翩一叶,眼前的女子做到了,看她的剑舞,绝度是莫大的享受。
对剑舞的了解,云若汐也是在宗门典藏楼《剑术真解》中无意中涉猎到的。
“小汐儿?”司徒凌夜眼睛微微眯起,疑惑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骗不了人,此刻七彩邪瞳消失了,眼神浓黑如黑曜石一般,黑亮而冷凝,还有她身上独有的清冷气质,她醒了。
云若汐觉得自己又睡了一个漫长的觉,体内的这个剑灵实在是个大麻烦,说不定不解决掉,哪天她真的醒不过来了,别说什么季榜的排名,她人都没了。
而她现在身处的地方,自己也不清楚是何地,但可以猜测到,大概是去云水妙境的途中了,至于眼前的少女,或许是司徒凌夜的好友,亦或者他青梅竹马的……
司徒凌夜心中有些矛盾,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忧愁,她和“她”的态度总是两极化的,云若汐的冷,和“她”的可爱乖巧,总叫人为难,但“她”毕竟不是她。
剑舞顿了顿,凌雨落秀眉微蹙,目光扫向了这边,司徒凌夜已不再看她,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个女子的身上了,而那少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
飞镜山庄,大厅。
坐在上座的是一个身材高瘦,鹰钩鼻,眼神犀利如鹰隼、三十来岁的男人,坐在他右侧的是凌若凡。
作为主人的凌若凡神色却显得谦卑,仿佛山庄的主人不是他,而是鹰钩鼻男人。
“二少爷的意思是,尽可能的托住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跟他们动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田鹰端起茶杯,用盖子刮掉茶水表面的“浮萍”,抿了一口,淡淡的吩咐道。
“田爷,若凡明白,这个司徒凌夜的实力太强,动手只会自讨没趣,请转告二少爷,若凡不会让他失望,不惜任何代价完成少爷的命令!”凌若凡陪着笑容,那洒脱不羁的神情却消失不见了,充满卑微。
“最好是这样,当年要不是飞云城洛家帮你们山庄把仇家赶走,又将山庄收入名下,估计此刻飞镜山庄就算不被仇家灭门,就算堆积如山的债务都会让山庄破落,否则你凌若凡此刻怎会有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田鹰傲慢的瞟了一眼低声下气的凌若凡,语气居高临下的道:“要是你这次办事不利,飞镜山庄就会不复存在,你该知道少爷的手段!”
“是,若凡一定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让司徒凌夜无法离开飞镜山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田鹰打断了他的话,不容违抗的架势,眼神中满是严厉。
“是,若凡知道了,请田爷回去禀报少爷,就说……”凌若凡抹了一把汗,飞镜山庄的生杀予夺都是由洛家操纵,他不按令而行也不行,即使他不怕死,但妹妹凌雨落呢?
田鹰翻了翻眼皮,显得不耐烦的再次打断他:“不用禀报二少爷了,这次少爷就是派我来监督你的,也顺道在你身边出谋划策!”
凌若凡却有些不解,问道:“田爷,二少爷跟司徒凌夜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又不打算除掉此人,只让若凡留住他们不让走!”
“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多问!”田鹰冷声低喝,但神色随即又缓了缓,耐着性子道:“你只要记住,那个女子曾差点害的洛家老太爷身死,孙小姐丹田毁坏,而你只需要拖住这些人,就算是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