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铁不动神色,拱手道:“田公子过讲了,风铁只是一个粗人,平时不怎么会说话,有时说出来的话也许会不中听,但我们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个义字,别人敬我一寸,我敬别人一尺,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别人一丈。”
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手里端着酒碗,粗声大气地吆喝:“太好了,风大堡主说的真是太好了,兄弟们闯荡江湖,最在意的就是义气,不像某些人只会仗势欺人,坐吃山空。”话音刚落,就拱手向风铁敬酒:“来,风堡主,彭明敬你一杯。”
风铁忙站起来,端起酒碗,吃惊地盯着彭明,问道:“阁下是彭明?”
“正是。”
彭明点头。
风铁半信半疑地问:“阁下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号称‘铁银飞镰’的彭明彭大侠?”
彭明道:“风堡主,小弟的小小名号不足挂齿,只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罢了,又怎敢和赫赫威名的风堡主相比并论呢?见笑了,见笑了。”双手将酒碗凭据,恭敬地道:“来,我们兄弟喝酒,喝酒。”
“干!”
风铁干净利落地答应。
“慢着!”
田茂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彭明,厉声喝止。
但彭明和风铁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田茂恼羞成怒:“彭明,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指桑骂槐,出言诋毁本公子,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他此言一出,整个“凤鸣龙吟”客栈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江湖群豪再也无心喝酒聊天,而是都眼睛灼灼地盯着彭明,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彭明端详着田茂,沉声道:“彭某不算什么东西,但彭某至少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把祖辈的庇护当做耀武扬威的资本。因为彭某丢不起这脸。”
“你敢说我丢脸?”
田茂从牙缝中蹦出这句话,眼睛里已有了寒气逼人的杀意。
彭明争锋相对:“难道不是吗?”
(二)
诸葛飞星正在专心想事情,此时却见客栈里火药味正浓,随时都可能引起厮杀,脸色不由的变了变,仿佛才回到了现实中,暗自惊呼道:“‘铁银飞镰’?”投眼望去,一面仔细瞧着彭明,一面暗自想想去:“难道此人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铁银飞镰’彭明?久闻‘铁银飞镰’侠肝义胆,行动飘忽不定,没想到今日却能在这里见到,真是有缘啊。”
水琳琅看着田茂蛮横不讲理、耀武扬威的霸道样子,再想想彭明的不畏权贵、面色惧色的大义凛然,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敬佩,而且又见诸葛飞星正在沉思,心中一动,就好像看穿了诸葛飞星的心思,柔声问道:“飞星,难道你认识‘铁银飞镰’彭明?”
情伊应和道:“大哥,你真的认识他?”
诸葛飞星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不认识。不过,这‘铁银飞镰’彭大侠的威名我倒是听说过,久闻这彭大侠义薄云天,是江湖中响当当的硬汉子真豪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他本人,实乃缘分。如若有机会,我们再能和他说说话、聊聊天,倒是再好不过了。”
情伊眼珠子灵机一动,心中就有了主意,脸上掠过几丝甜美的微笑,柔声对诸葛飞星道:“这个好办。”
诸葛飞星诧异:“怎么好办?”
情伊道:“大哥,你可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
诸葛飞星道:“怎么讲?”
情伊道:“你想见他,我去给你把他喊过来不就行了吗?既然我们近在咫尺,又不是阴阳两隔,这有什么难的?”
水琳琅也同意情伊的这个办法,郑重其事地道:“飞星,情伊说的没错,如若你想见见他,让情伊叫他便可。再说了,眼下冲突正浓,如若我们不及时阻止,这里恐怕又要血流成河了。”
情伊惊讶道:“什么?血流成河?我们切不可让江湖群豪自相残杀。”和水琳琅交换了个眼神,急忙站起来,正要呼喊,却被诸葛飞星拦住了。
诸葛飞星冲情伊摇了摇头,解释道:“情伊,不要鲁莽,彭大侠一生走南闯北,而且又是江湖前辈,我们就算要去拜会,也应该亲自上前拜会,又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呢?”
水琳琅道:“不错!面对江湖前辈,我们做事就应该是有理有貌,就算不为我们自己着想,我们也得为我们的爹娘着想,要不然传出去,我们岂不是成了不懂礼貌、狂妄自大的江湖人了?”
情伊点了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做。”没有再提结交彭明的事情,而是指着彭明手中的银镰刀,万分好奇地道:“大哥,彭大侠号称‘铁银飞镰’,难道他手中拿的那个弯弯的武器不是弯刀,而是镰刀吗?”
诸葛飞星道:“彭大侠手中拿的的确是把镰刀,而且还是把锋利无比的银镰刀。”
情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利剑,暗想道:“‘铁银飞镰’!但愿今日能在这‘凤鸣龙吟’客栈里见识见识彭大侠的风采。”
(三)
“不知死活!”
田茂对彭明说的话,虽然短暂,但却好比一把充满狂妄与挑衅,且锋利见血的钢刀。
然而彭明却忍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今日这些江湖人士能聚在“凤鸣龙吟”客栈,并不是为了争强斗狠,也不是为了自相残杀,而是为了他们心中的追逐多年的梦想。
他们要寻找“神剑”和“神谱”。
为了这个梦想,他们可以避免争端,也可以忍辱负重、喊冤忍痛。
再加上有叫老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意思就是说有很多的时候,即使你自己是身披金甲、口含神珠的神龙,但由于实际情况的限制,未必就能呼风唤雨,未必能战胜毒辣的毒蛇。
因此,遇上田茂这样的恶人,彭明只能暗暗忍受。
而风铁却是个自私自利,而且相当聪明和圆滑的人,此时看到田茂和彭明因他而起了争执,他不但出劝阻,反而端坐在桌子前,悠闲自在地酒。
田茂咬牙道:“出手吧。”
大家变了声色。
然而,彭明却不动神色。
只见他面无惊慌,轻轻端起酒碗,将碗中的酒喝干净,而后又给自己倒满,这才好像想起了田茂的话,淡淡地道:“田公子想打架,可以找其他人,彭某此时只想喝酒。再说了,嘴长在彭某身上,彭某想什么喝,就什么时候喝,想喝什么,想喝谁喝,这是彭某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田公子过虑了。”
云真听了彭明此言,一时间心中就好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甜蜜,先前所受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风铁,粗声粗气的冲彭明道:“久闻彭大侠说话快人快语,心直口快,今日一见,果然让人敬佩,来,兄弟敬你一碗!”
“求之不得!”
彭明坦然接受。
田茂见彭明不把自己当回事,心里恨不得将彭明碎尸万段,但碍于客栈里其他江湖人的看法,索性就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不急不躁的神情,阴森森地笑道:“彭大侠、云二当家,如若本公子想的不错的话,看来今日我们非得松一松筋骨了,要不然我是很难分出高低尊卑的,你们说对吧?”
“打就打!”
云真毫无所惧。
彭明喝完酒,见田茂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索性就不再坚持,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容,坦然答应了田茂的要求:“客随主便,既然这凤鸣镇统属田家庄园,一切就听田公子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