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份郁闷，王青山端着酒杯起身，来到樊钱身边，举杯敬道：“樊厅长，我敬您，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由于前面裴振华一句聆听指示就被樊钱搞得差点下不了台，王青山在说话的时候就小心了许多，就用这个最平常也最万能的好话了，免得说别的又落到个跟裴振华一样的下场。他不是没想过龙霜可能把他和龙家的关系告诉樊钱，但她觉得，以龙霜的性格，恐怕不会随便多嘴的。县长就把樊厅长惹得不高兴了，他这个副县长如果再让樊厅长厌恶，那这个酒还怎么喝饭还怎么吃？
    最重要的是，想办的事情，怎么办？
    “小张年轻有为啊。”樊钱估计自从上了副厅之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王青山这么敬酒的，颇为意外地看了看王青山，坐着没站起来，端起酒杯，轻轻跟王青山碰了一下，看着王青山一口干了，她才把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润了一下。
    这个樊钱也挺有意思的，先给裴振华摆了脸色，但喝酒却小喝了一口；而对王青山说话客气一些，可喝酒的时候，却只在唇边沾了一下，舌头都没跟酒接触。光从她这个态度上，倒真不好说什么厚此薄彼。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樊厅长对安青县这两位，都不怎么感兴趣。
    王青山返回位子上，和裴振华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龙霜，却没从龙霜脸上看出什么来。
    龙霜仿佛没看出来樊钱对裴振华和王青山不友善的态度似的，依旧和樊钱有说有笑，当然也没冷落裴振华和王青山，甚至连田九江和曾有为也照顾到了，大小姐的派头在她身上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商人的八面玲珑了。
    看着龙霜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王青山只能暗叹人真的是会变的，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用拳头讲道理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已经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企业高管了。
    酒桌上虽然时不时就会有欢声笑语，然而气氛却并不热烈。这主要还是因为樊钱的态度而造成的，纵然裴振华和王青山也试图改变这个局面，可樊钱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嘴脸，令安青来的二位心都凉了半截。
    当然了，不管心情怎么样，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裴振华着重提了几句基层工作的困难和人民群众的需求，然后就感谢了上级部门的关怀与鼓励，这些上级中，财政厅自然是重点了。他这个话，没有直接问樊钱要钱，但意思表达得相当明白了，樊钱心里是明白的，也不好再摆什么冷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裴振华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端正，她堂堂厅级领导，也不能表现得太没气量了。
    不过，樊钱也只是对安青的工作口头提了几句表扬，一个字都不提钱的事情。就仅仅今天这酒桌上的表现来看，樊副厅长跟她的名字倒是颇有点名符其实的意思了——烦钱嘛，所以提都不愿提。
    裴振华的一番努力没有达到想象中的目的，但也不能说毫无效果，至少樊副厅长的表情生动了许多，说话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惜字如金。裴县长知道今天在这酒桌上，自己是属于人微言轻的那种，能够取得这个效果，那都是老天保佑了，所以，他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副手。既然樊副厅长是王青山通过关系请出来的，不管王青山是不是早就认识樊副厅长，应该都能够说得上话——武总肯帮王青山把人请出来，想必到了关键时候，也不会不帮忙说话的。
    王青山也知道今天自己是没办法脱身事外的，既然帮了忙，那就要帮到底，至少也要显示出尽了最大的努力，若是帮到中途就躲到一边不管事了，那不仅仅不会令人感激，反而会令人憎恨。他可不希望费了一番力气，最终却换来裴振华无尽的怨气。
    当然了，王青山也不会认为自己在樊钱面前比裴振华更有面子，不过他发现裴振华对龙霜那是真客气，虽然这客气是冲着龙霜的父亲去的，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很给龙霜面子。所以，王青山没有急着跟樊钱说话，而是看向了龙霜，笑着道：“龙霜，你妈妈这几天有空没？你也带她到紫霞山玩几天啊，她还没去过吧？”
    这个话说得相当突然，却也很自然，目的就是表明他跟龙霜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关系好那么简单。尽管刚才王青山和龙霜之间说话就显得很熟，可也表现得只是很熟，都没提到更深的关系去。先前樊钱还没来的时候，龙霜就邀请王青山明天去她家里吃饭了，这表明龙霜可能不愿意在樊钱面前显露出跟他的真实关系。
    其实王青山也不愿意这么做，毕竟跟龙霜的初衷不符。但现在没办法了，如果不稍稍透露一下，恐怕樊钱是不会松口的。
    龙霜也明白王青山的意思，她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王青山一眼，道：“我不知道她这几天忙不忙，你明天自己问她吧，反正在她面前，你比我面子大。”
    龙霜这个话，真的就很给王青山面子了。她虽然没有说出明天他要去她家吃饭的事情，但点明了明天要他自己问，那肯定就是指他明天会和她妈见面；又说他的面子大，就更显出了他身份不一般。
    樊钱还真不知道龙霜跟王青山之间的关系，因为龙霜没跟她讲明白，只是说在随江推不掉的关系，她知道龙霜在随江捞钱，便给了龙霜面子来吃饭。对裴振华她还真不放在眼里，至于王青山嘛，她也不是很在乎，但是由于王青山太年轻，所以她就认为王青山在应该有些背景，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了副县长，再加上龙霜对王青山的态度和对裴振华的态度不一样，所以她先前叫王青山的时候是叫的小张，而不是生硬地叫张县长。
    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张居然还能够跟龙省长的夫人说得上话，而且在龙省长夫人面前比龙霜还有面子，那就不能掉以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