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玄月飞针
旁边那个急诊医生吓得用手轻捂着唇,拿银针刺心脏这种事儿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心脏太过脆弱,任何一丁点儿的伤害都有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
可孙贤的名头太大了,他只能用自己太过孤陋寡闻来注解。
张横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甚至都想拦住孙贤了。
可孙贤似乎进入了某种玄境,他的右手食指似乎变得金光灿灿,可仔细看时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依然能让人觉得出来,他的右手食指是与众不同的。
银针刺破了张达的衣服,穿过了他的皮肤,针尖刚刚抵达心脏,却停了下来。如果仔细看,那枚银针还显得晶莹剔透,哪里像银质,更像是玉质。
孙贤甩出一针并没有停下,银针不间断地甩出,每一针在他手里时看起来都无甚异常,可一进入张达的身体都好像变了材质,就好像一根根荧光棒插在他身上。
甩出十根银针时,孙贤的脸色突然红了下,气息也是微微一滞,好像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孙贤没有停下来,继续施法,他根本就不像是在治病,更像是在飞射暗器,他飞针速度越来越快,可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白,就如牛奶般的惨白。
有一瞬,他的双腿还抖了抖,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贤就如散花的天女,而那银针就是他的花,他在每一根银针上都附上了他的玄月真元,这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他把一百零八根银针全都甩出去时,只觉得眼前全都是金星。他强忍着困倦,拼命地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哪怕是睡过去也得等治好了张达病。
左手频率慢些,一分钟才约莫二十次,左右手拍击手法不同,频率不同,看起来却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协调。
房子一角的何聪突然紧蹙起了眉,下意识地咬着牙小声嘀咕:“玄月飞针,千冥鬼手,他是钟南山活死人,曹木轻的徒弟。”江湖传言“活死人”医术超凡,别说是人还没死,就是人已经死了,只要尸体还温着,他就能把人救过来。
何聪冷哼了一声,去了趟卧室房间的卫生间,然后悄悄地溜了出去,如果张达活过来怎么办,他还没有预案,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张达还能醒过来,可现在,他需要提早准备了。
孙贤将“玄月飞针”和“千冥鬼手”两大绝技同时使用,一直持续了近十分钟,他自身的消耗已是极大,眼皮沉重到抬起来都困难,可张达的心脏还没有恢复自身的动力,还不能自如地跳动。
渐渐地,有些晶莹剔透的银针渐渐变得昏暗,底部开始变得黝黑,黝黑渐渐覆盖了整个针体,一根,两根,三根......越来越多的银针变成了黑色。
“我去,下毒,还这么狠。”孙贤小声嘀咕。
“谁下的?”一旁的张横紧张地问。
孙贤没有理会他,继续咬牙坚持着。
就在这时,异变又起,屋内的灯突然灭了,昏黄的月色和着路灯的残光从窗户酒进来,将玻璃上的贴花映射在地板上,就如一个大大的鬼脸。
“谁干的?”张横直接暴喝。“包不仁,去给我查,要快。”
“明白。”门外,包不仁也顾不上应该听老大张纵的还是应该听老二张横的,立即派人出去彻查了。
“让人守着这间屋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孙贤冷冷地对张横吩咐。
“好。”张横这时候也看出来孙贤是真的想救活了张达,他点头应着。
“让这些医生也出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了。”孙贤继续说。
张横有些犹豫,在这关键时候,他最希望老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他,也不希望老爹和孙贤之间有什么秘密背着他。
孙贤看出来了张横的内心,叹道:“你可以留下,我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
张横脸露喜色,这才把几个急救的医生和护士请了出去。
孙贤又坚持了一会儿,张达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马上就能自主地呼吸了,他身上的一百零八根银针,有七十二根都已经漆黑如墨,体内毒素也很快要被拔除干净。
此时的张达,离苏醒也就只剩下一小步,只要孙贤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大功告成。
一旁的张横突然扶住了床边的一张书桌,双膝不住地抖动,就像脱力了将要晕过去一样。
孙贤皱了皱眉,他也觉得全身乏力,可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使用了“玄月飞针”和“千冥鬼手”,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这屋里还有古怪。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地辨认着空气中的味道,一缕极细微的香气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缕香气每吸入一丝,他的体力便会被融解一分,普通人只需几分钟就得骨酸筋软地躺在地上,再也别想醒过来。
“坚持住,卫生间的熏香,赶紧去拔了,打开每个窗户通风,我们进来后谁去过卫生间?谁最先出去的?赶紧去查。”孙贤皱着眉头吩咐张横。
张横狠狠地咬了咬舌尖,提起最后的一丝体力,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果然有一盘刚刚点上不久的熏香,闻起来跟普通的熏香并无二致,但既然孙贤这么说了,多疑的张横也深信不疑,再说,拔了熏香又没有什么损失,总得一试。
张横一脚将熏香踩在脚下,踩得粉碎,他气不过,还专门接了一盆水倒在早就熄灭的熏香上,又在水坑里踩了踩,直到熏香粉身碎骨被水冲走这才作罢。
从卫生间出来,他又挣扎着来到窗边,把每一个窗户都打开,将窗外黑暗里的空气引到屋里来,将屋里的香气冲散掉。
又是五分钟的时间过去,孙贤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地豆大的汗珠。
“怎么样?”张横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可体力依然没有恢复,他顾不上关心自己所中的毒,走过去问孙贤。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你老爹?”孙贤笑问。
“当然是问我老爹。”张横也不掩饰自己的冷漠。
“他没事儿了。”孙贤不断地大口喘着气。
“那熏香是什么毒?闻起来跟正常的熏香没什么不同啊!”张横好奇地问。
“我也没见过,是一种罕见的毒剂,你留的有熏香吗?我回去化验一下。”孙贤赶紧问,他必须要搞明白这种熏香是怎么制成的,是哪里制造的。
“你要那干嘛?”张横吞了口唾液问。
“你该不会一点儿都没留吧?”孙贤从张横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小心思。
张横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猪啊?你都不想去查查那熏香是从哪儿来的?”孙贤毫不客气地斥责。
“算了吧!赶紧把我的毒解了,我们一起再想办法。”张横叉开了话题,他怎么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虽然他真的做错了。
“包不仁,你想找死吗?”张纵如一个泼妇,叉着腰,怒瞪着堵在门口的包不仁。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进去。”包不仁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你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老二的?”张纵质问。
“以前我是听你的,但从现在开始,我听二爷的。”包不仁知道,屋里的二爷张横和孙贤一定会将张纵踢出局的,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藏下去,这也是他敢于当着老大张纵的面儿强硬的原因。
张纵气得全身轻颤,他用右手食指点着包不仁的额头,怒道:“你是不是想死?”
“把你的手拿开,要不然你会后悔的。”包不仁淡然地威胁道。
“你敢威胁我?”张纵气得满面通红,他不仅没有把手拿开,还故意在包不仁额头点了点,在他额头点出两个深深的指印来。
“啊!”可下一刻,张纵突然抱着手,惨叫着蹲坐在地上,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
“谁再敢擅闯,死。”包不仁杀意凛然地说。
以前,他在张纵面前都是小绵羊般的存在,可今天就像一头发疯的恶狼,见谁都是食物,只有张横才是主人。
“我去看看老爷子。”一个眉心有颗红痣的女佣走过来,装作惧怕地向包不仁说。
“我再说一遍,不行。”包不仁盯着女佣,突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碰上了一个可以和他匹敌的高手。
“真的吗?”女佣微眯着眼,眼神的惧怕渐渐消散。
“你不是个佣人。”包不仁眼神中渐渐闪过一丝骇然。
“我必须要进去,我信不过张横,也信不过孙贤。”女佣眼神中渐渐流露出来些许的杀意。
包不仁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他必须要等到张横和孙贤把局势搞定以后才能放人进去,这决定着他包不仁的命运,也决着他们这一南派分支的命运。
“如果想动手,我奉陪。”包不仁咬了啦牙,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要扛住压力,给屋内的孙贤和张横争取更多的时间。
女佣伸出双手,张牙舞爪地向包不仁的脸上抓去,就像街头打架的泼妇,没有一点儿招数,只有狠厉和泼辣。
可别人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抓挠却令包不仁大吃一惊,这哪是普通的一抓啊?包不仁一时间竟找不到闪避的方位,那双粉嫩的小手似乎还有一种魔力,不管他怎么动,小手似乎都会紧紧地锁定他的脸,直到把他的脸抓花了为止。
包不仁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以同样看似普通的招数左右互击,双手抓向女佣的手腕,他的动作也看似很慢,可当他的手碰上女佣手腕的一瞬,他的手突然以某种奇妙的节律震动起来,瞬间就攻出了四五百次,不断拍击在女佣的手腕上。
女佣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急忙把双手抽回来,可包不仁的双手好像贴上了她的双腕,任她怎么挣脱都依然摆脱不了被包不仁不断地击中。
女佣深吸一口气,双腕突然闪过一道幽幽的光,就如带了一对儿手环。
一阵“哧哧”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放在了血肉之躯上,甚至还有些许的焦胡味飘散。
包不仁面色一僵,慌乱地抽回双手,警惕地背在身后,再也不敢轻易对女佣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