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嘉懿自然知道,只是袭击驸马之人用的乃是景国军中制式箭羽,这其中缘由难免让人误会,虽然嘉懿心中知道怕是有歹人想要趁机挑起两国的矛盾,但驸马乃是我大安温将军的独子,纵是嘉懿有心劝服也是无力难为,还望景帝见谅。”
叶书离微垂着眼帘,神情语气之中皆是一股忧愁悲伤之意,只是目光却极为隐晦的在下方不断扫视着,期盼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虽然叶书离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咬字却是极为清晰,再加上现在本就是一片寂静,所以悦耳的声音瞬间便是被下方前来观礼的人等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那驸马竟然是被咱们景国军用的箭羽射死的?那这驸马的死岂不是要赖在我们景国的头上了?!”
“难怪那大安的温将军今日会突然攻打我景国的边境,听说就连大安的皇帝都是阻止不了,只不过因为那将军乃是忠良所以才没有大举进攻,想来定然正是因为此事。”
“那这么说来,这嘉懿公主还真是知书达理、甚明世事,哪怕是在我景国如此重要时刻有违了礼数,但终究还是为了我们百姓着想,毕竟这误会一旦引发矛盾,将在外有所不受,起了战争还是我们百姓受苦……”
听着身边的言论瞬间又是倒向了叶书离,刚才的谩骂和讥讽也是变成了赞扬她深明大义,高台上的丹蕊猛然抬头看向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于她的女子,眸中神色骤然变寒!
玉玺只有一步之遥,这些时日虽然她已经被称之为景帝了,但那只不过是权势所为,只有真正行过了登基之礼,昭告了天下百姓,在这众国的使臣面前亲手接过了玉玺,才能算是景国真正的帝王。
可,为什么这叶书离要来破坏她的好事?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挑衅于她,真当她不敢杀她吗?
下方的议论声仍在继续,虽然议论之人已经尽力在控制声音了,可奈何议论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又是景帝失了理,一时间里,这议论声竟是渐渐有恃无恐了起来。
四目相对,虚空之中隐有火花崩现,甚至就连叶书离身边站着的楚潇和司琂两人都是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但叶书离却仍是神色淡然,甚至唇角勾起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还隐隐明艳了起来,像是在挑衅。
见状,丹蕊双拳骤然收紧,饶是她一个这么有城府的人,此时也不禁是有些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早知道这样,昨日在宫宴之上就该不惜一切将你的命留下!
“肃静!”
就在这时,见丹蕊和叶书离的目光碰撞,竟是让这快要开春的季节,再次犹如陷入了寒冬一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后,站在台下见事情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的叶溪菡突然开口道。
见有人开口,急欲知道事情真相唯恐会引来战争的百姓立即便止住了议论声,目光齐齐落在了叶溪菡的身上。
环视一周,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叶溪菡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在失去了!
“数日前,圣上为展我景国之威,特邀各国使臣前来观礼,为的正是能够各国交好,免得百姓再受战乱之苦,而各国也如期而至,本来一切都是极为顺利,可偏偏嘉懿公主一行却是不幸遇袭,这其中缘由暂且不论,但是……”
说到这,叶溪菡微微一顿,瞟了一眼丹蕊的脸色,见她已是恢复常色并无阻止她的意思,随即就又是开口道。
“嘉懿公主所说,驸马遇袭身亡乃是因为我景国的箭羽所致,但众所周知,在圣上掌权之前,我景国就与大安有所摩擦,军中制式箭羽流出也在所难免,势必会被有心人利用挑起两国的矛盾。”
“而眼下,圣上正当登基之时,我景国马上就可以恢复甚至是超越往日的昌盛,可就在这时,偏偏嘉懿公主的驸马就遇袭身亡了,而大安的军队更是连调查的时间都不给,就意图犯我景国,这究竟是意在何为,难免也太过明显了一些吧?”
“这……”
叶溪菡此话一出,上一刻还在等待丹蕊解释的围观百姓,瞬间便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来,虽然没有议论声在起,但却皆是在思考起了叶溪菡的话来。
景帝登基邀请的不止是大安一个国家,为何别人都好好的来了,就你大安偏偏遇袭了,而且好死不死的还是驸马身亡了,而且还那么巧谁都没死,死的刚好就是他温将军的儿子?
正如叶溪菡所说,哪怕温瑾睿的死是因为景国的军用制式箭羽,但那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别说是景国与大安的摩擦了,就是和别的国家的小规模战争也不是没有,箭羽流失在外也不过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凭此就敢断言此事与景国有关,趁机发兵攻打,这究竟是为了驸马之死,还是为了趁火打劫?!
眼看好不容易丹蕊凝聚起来的人心才被自己破坏了一些,可叶溪菡的一番话却是瞬间就扭转了局势不说,甚至还将一切又重新归咎在了大安和自己的身上,仿佛温瑾睿的死是他们刻意而为,好制造机会攻打景国一般,这让叶书离不禁重新开始审视起了叶溪菡来。
这个原本历史线中的女主角,好像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着实是成长了不少,单单这份城府和心机,就已是远远胜过了之前数倍!
“好了!”
就在叶书离唇角刚动准备开口说话时,一直没有动作的丹蕊却是突然转身,看向周围前来观礼的百姓和各国使臣,面色威严而又不容置疑道:“无论如何,嘉懿公主驸马遇袭一事我景国都有责任,不管驸马的死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我景国的箭羽所致,此事朕都一定会给嘉懿公主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