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未起床，手机铃声便一直聒噪的闹个不停。
    沈毅有十分严重的起床气，尤其还是在昨天晚上被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才刚闭眼没一会儿的的情况下，容忍度更是直线降低，烦躁的哼了两声，伸手就想摸到床头柜上去拿了手机扔出去，一只手捉住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代替他去接了电话。
    来电人是楚翼，他们俩共同的好友。
    顾淮怕吵着身旁的小祖宗睡觉，拿了电话走到了阳台去接，顺手套上了一件衬衫。
    刚一接通，便听见那头兴致勃勃的声音：“喂，你们还活着吗？”
    顾淮：“……”
    很明显，肯定是掐着点打过来的。
    “你还活着，我们不会死。”顾淮淡淡的道。
    “咦，是你啊？小毅呢？”楚翼啧了一声，“都这个点了，还没起床？啧啧啧……你也真是。”
    “我脾气可能是太好了是吧？”顾淮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伸手撑在铁栏上面，望着楼下的风景，“只数三声，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嘿我这暴脾气……”楚翼磨了磨牙，“真不知道小毅是看上你哪点了，又霸道又不讲道理，脾气还差，我真为你们婚后的生活担忧啊。”
    “那你真是操多了心了。”顾淮不冷不热的嘲道，“不该操的心别瞎操。”
    “行行行行。”楚翼也不想多说，他每次跟顾淮说话，一旦没有沈毅在场，就特容易吵起来，仿佛他们俩一人是火一人是炮仗，一相遇其中一个人就得爆炸。
    他终于开始说正事了：“你们俩不是后天的婚礼么，我在想是不是得办个单身派对什么的，你看需要吗？”
    “不需要吧。”顾淮想都没想，“我和阿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都快忘了单身是什么滋味了，更何况单身也没什么好庆祝的，该庆祝的是新婚。”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的楚翼：“……”
    他吸了一口气：“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婚礼的其他事情我再帮你们多看着点儿。”
    “嗯。”顾淮极其的高冷。
    楚翼也习惯了他这样，正准备挂电话，忽然又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转头叮嘱道：“对了！明天晚上悠着点！要是后天早上敢迟到的话，我就拿一把砍刀杀过去！！！”
    顾淮：“……知道了。”
    挂了电话，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冷风，他走了回去，伸手拉上了落地窗。
    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满脸的烦躁，抱着被子，紧皱着眉头，上半身还没怎么穿衣服，光滑的身体曲线在被子底下若隐若现。
    顾淮吹了声口哨，从衣柜里拿出件长袖走过去给他披上了，亲了一下他的脸：“宝贝儿，是睡会儿还是起床？”
    沈毅就势靠在他的怀里不想动：“不知道。”
    “不知道……”顾淮乐了，“不知道是什么鬼？”
    沈毅在他的脖间蹭了两下，伸手习惯性的抱住了他的腰，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音：“就是沈氏回答，不服憋着。”
    “好。”顾淮从善如流，摸了摸他的脸，“要我陪你躺会儿吗？”
    “要。”沈毅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再给我揉揉腰吧，酸死了。”
    顾淮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你当我们年轻小伙子都挺经得起撩拨是吧？宝贝儿我不是柳下惠，换个要求吧，至少你先把衣服穿好先。”
    沈毅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起床的烦躁感稍稍消散了一些，身体往下一滑，抱着被子睡下了，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床位：“那你过来陪我躺会儿，呼吸声记得放轻点，你要抱我吗？”
    顾淮解了衬衫重新躺回去，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抱了上去。
    “那就这个姿势不要动了。”沈毅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他打了个哈欠，“动一下我醒了就抽你。”
    顾淮：“……”
    他又叹了一口气。
    沈毅扭头看着他，眼神幽幽的：“呼吸声放轻点！”
    顾淮搂着他，右手枕在头下面：“刚才楚翼打了个电话过来。”
    “嗯。”沈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顾淮的旁边，手搭在他的腰上面，顾淮抓住了他的手，捏了两下。
    “他说我又霸道又不讲道理，脾气还差，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我的。”顾淮闭上了眼睛，“你听听你刚才那些无理的要求，我都觉得我脾气简直不要太好，要换了个人这么跟我提要求我非抽得他连他亲妈都不认得。”
    沈毅又笑起来，好半天才停下来。
    “睡吧。”顾淮一下又一下捏着他的手，“呼吸声轻点，姿势不变是吧。”
    “嗯。”沈毅点了一下头，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顾哥哥辛苦了，醒了我给你做饭吃。”
    顾淮最受不了沈毅用这种声音说话，尤其还是软着声音喊哥哥的时候，一下就把他的欲望给撩起来了，他翻了个身，压着沈毅，“来，叫声老公我听听。”
    沈毅：“……顾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你三天之内就别想跟我睡一张床。”
    三秒钟之后——
    “我操，你手往哪儿摸呢——”
    三十分钟之后——
    沈毅被欺负得不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顾……顾淮……给我……”
    “叫我什么，嗯？”
    沈毅咬着牙，强忍着欲望，十分坚强的闭着嘴没吭声，紧接着便被重重的顶了一下。
    “我……操……”沈毅红着眼眶，手指掐着顾淮的背，受不了的讨饶，“顾哥哥……老公，老公！”
    ……
    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沈毅饿到不行。
    顾淮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两个人吃完了饭之后便准备手牵手溜达一圈，消消食。
    晚风清爽，吹得人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小区绿化做的不错，有个小花园，晚上很多人都在那里逛。
    两人边走边聊，沈毅想吃甜筒，顾淮一边嫌弃他跟个小孩似的一边一秒都没停的去买了给他。
    “你是晚风渐息，星河若隐，一场小别离……”沈毅舔了一口甜筒，不自觉的开始哼哼。
    顾淮看了他一眼。
    沈毅扭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好听吗？”
    “好听。”顾淮点了点头。
    沈毅忍不住原地蹦跶了一下。
    “我们俩的结婚礼服和陆城齐律上台表演的有点像。”顾淮勾着他的手指，想了想，“你要是喜欢这首歌的话，我让人在婚礼上面放这首歌。”
    沈毅舔了一口甜筒：“好啊，你再上去表演个弹钢琴怎么样？然后给我朵玫瑰花。”
    顾淮叹了口气，拿出纸巾来帮他擦嘴：“宝贝儿，我已经很久没碰钢琴了，那么多人在场呢。”
    “也行，你弹钢琴的样子太帅了，我都不想给别人看。”沈毅一本正经的点着头，“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有可能就是因为你弹钢琴才喜欢上你的。”
    “我操，你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啊？”顾淮有些震惊。
    沈毅吃完了甜筒，从顾淮的身上摸出湿纸巾来擦了擦手，白了他一眼：“那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顾淮想了想，啧了一声：“很多啊，比如说，长得能看，会做饭，性格还行……能喂饱我。”
    沈毅的嘴角抽了一下：“……”
    这都是些什、么、鬼！
    “你怕是今天晚上不想进门了。”他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我算是看清楚了，追我之前就是甜言蜜语一箩筐，追到我之后吃干抹净对我的评价就是能看，还行……顾淮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藏得够深的啊！”
    顾淮闷笑了两声，上前搂住了他的腰：“要退货吗？”
    “不退。”沈毅毫不犹豫，“你等着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教教你怎么重新做人。”
    “好，我等着。”顾淮笑的更厉害了，抱紧他，把头搁在了他的额头上面蹭了两下。
    ＊＊＊
    婚礼当天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云淡风轻，阳光和煦。
    九月九日，天长地久。
    其实两个大男人结婚也没别的多余程序，一点都不新鲜，更何况还是在同性婚姻合法的二十二世纪，几乎天天都能见着同性结婚的新人。
    沈毅和顾淮穿着同款黑色礼服走着红毯，红毯两边全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有家人，一边走顾淮一边虚搂着沈毅在他耳边道：“我挺想看你穿婚纱的。”
    沈毅：“……”
    “我给你准备了一套。”顾淮贴得更近了，温热的气息擦过他的耳畔，“今天晚上穿给我看看，嗯？”
    沈毅：“……”
    顾淮这个神经病！！！
    婚礼现场响着昼夜的愿你，温柔的声音悠扬动听，一句句歌词画似的在人的眼前铺展开来。
    走到神父面前，两人交换了戒指。
    神父的后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是四朵玫瑰花，依次摆开分别是红芍花，淡粉色的玫瑰花抹额，血族之花，以及最后一朵玫瑰花。
    沈毅的视线落在了它们上面，微微一笑。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也分离了那么多次了，幸好，在剩下的时光里，他们都能携手伴对方一起走过。
    一辈子，除了死亡和疾病，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将他们分开。
    这是他们对神许下的誓言，也是他们对彼此的承诺。
    一字一句，无比虔诚。
    神父一扬手：“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顾淮靠近他一步，轻轻的吻了他一下，眼里粲然的笑意灼灼光华，眼波流转，堪比烈阳。
    台下，众人站起，掌声轰鸣。
    此时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恰好有一个你在我身旁，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