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安好,见字如面,上次托人带来的银子父已经用完,尚有参知贾大人那里没有走通,务必想办法在十日之内凑齐五万贯钱,父有急用,切记,切记!”
别的信不说,光是放在最上面的一封就已经让陈庆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信中那位参知贾大人还能是谁,分明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贾昌朝,原来他在张尧佐回京这件事上也有参与。
仔细想来倒也有这个可能,毕竟朝中这些相公家每日花费甚大,仅凭自己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收钱替人办事,自然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只是怕是贾昌朝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被张尧佐的一封信给出卖了。
“小官人,信里写的是什么?到底有没有用?”旁边的武小六看到陈庆之拿着信半天没开口,自己终于忍不住问道。
陈庆之从沉思中醒了过来,随手把信封好放回到箱子里面,淡淡道:“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十分的重要,先让大家看好这些人,我这就去问包大人。”
小心地把箱子拿好,陈庆之很快出了安乐侯府,骑着马快速回到了包拯所在之地,当着包拯的面把箱子打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上面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包拯面无表情地看过信,突然问了一句:“庆之可曾看过这封信?”
点了点头,陈庆之实话实说道:“看过。”
包拯是知道陈庆之与贾昌朝之间关系的,当年陈庆之前往庆州的时候,就是为了救贾昌朝,想必他把这封信交给自己,心里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的。
包拯没说话,把下面的几封信一一看过,信中多是张尧佐与张昱之间的往来,字里行间中透露出张尧佐对现实的一丝不甘心,甚至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信中,只不过并没有什么好话罢了。
看着包拯把箱子重新封好,陈庆之突然问道:“大人,张家剩下的那些人该怎么处置?”
包拯想了想,轻声道:“张昱罪大恶极,家里人自然也逃不过干系,先将张家一干人等押进大牢,你跟我立刻回京,问明官家之意,然后再做定夺。”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张昱的爹是张尧佐,妹妹是张贵妃,想怎么处置他还是得让官家亲自定夺,不过要是依着自己,就应该一刀把他的头给砍下来。
为了他爹的乌纱帽,居然不顾陈州数万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
张家上上下下一共六十八口,全部都被关到了陈州府的大牢中,甚至连陈州的知府尹秦振同样也被包拯下了大牢,一时间,大牢中人满为患,每天听到的全都是唉声叹气的声音。
就在这时,包拯跟陈庆之等人再次上路,只不过这一次不用再乔装打扮,而是四个人带着七、八个官差一同骑马往汴梁城赶,在路上颠簸了四、五日之后,终于赶在八月初三这天的午时,一行人回到了汴梁城中。
来不及回家休息,一行人直接来到宫门外,当把名字禀报进去之后,不久就有一个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包拯跟陈庆之的时候,连忙迎了上来,笑眯眯道:“包大人辛苦了。”
“原来是陈公公。”包拯倒也客气地应了一声,接着问道:“不知官家此时可有时间?”
“有有有,正是官家让杂家带包大人与陈状元进宫的。”
“有劳陈公公了。”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之后,包拯跟陈庆之便被带到了宫中,绕了几圈之后,两个人出现在御书房前。
陈公公先一步进到了里面,陈庆之的手里捧着箱子,心中却像是打鼓一般,砰砰地乱跳个不停,只要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放到了官家的面前,怕是会有许多的头颅落地,就连贾昌朝都难逃一难。
就在这时,身边的包拯似乎看到陈庆之脸上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放心,一切自有官家决断。”
是呀,自己只不过是办事而已,至于杀谁不杀谁哪里轮得到自己做主。
陈庆之想通了这一点后,再也不做什么纠结,片刻的功夫,陈公公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笑道:“官家有请包大人、陈状元。”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御书房,先与赵祯见过礼,等两个起身时,赵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包爱卿,陈州之事可曾查清?到底可有贪赃枉法之人?”
包拯点了点头,沉声道:“回官家,陈州之事已经查清,确有人贪赃枉法,居然将陈州三年的赈灾粮食全都贪墨,更加让人气愤的是,这些粮食居然全都被此人转卖到了辽国。”
“什么?”赵祯整个人都愣住了,自己想过有人会贪墨,却没想到那些粮食居然被卖到了辽国,要知道辽国可是大宋的敌人,这可是通敌的大罪。
赵祯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异常难看,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包爱卿,那这个人又是谁?”
包拯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便一字一句道:“他就是安乐侯张昱。”
“张……昱?”
似乎不太相信包拯的话,赵祯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住,要是这件事发生在陈州府衙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可是出现在张昱的身上,自己却是万般不得其解。
张昱已是安乐侯,有自己的封地,每年都有花不尽的钱粮,他为何还要贪墨这些粮食?会不会是包拯搞错了?
想到这,赵祯谨慎地问道:“包爱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背后之人真的是张昱?”
包拯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人证物证俱在,这事就是张昱亲自所为,甚至在臣微服私访之间,张昱还曾想加害于臣,多亏陈庆之舍身救命,臣这才逃过一劫。”
说完,包拯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事情的原委全都被他写到了上面,递到了官家的案头。
拿起奏折的时候,赵祯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看,自己似乎一字一句地品读奏折上面的字,当看到激烈之处时,脸上的颜色也随之变来变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突然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拍,怒喝道:“岂有此理,那些信件都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