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从黑色轿车下来,又被转移到一辆灰色的面包车上。
“我儿子不舒服,我们到底去哪里?”换车的时候林岚就意识到黑色轿车应该是暴露了行踪,所以故意拖延的问。
那小茜扫了她一眼,“别耍花招,没用。”
“没有耍花招,我儿子不舒服,有些发烧,能不能帮我找些冰块?”林岚摸了摸小狮子的额头,忽略掉小茜的话,林岚神色焦虑的问。
“别墨迹,没用。”
“可是我儿子在发烧……”
“哪有什么关系,反正左右都是死,病死可能比淹死会舒服些。”听到对方冷血的话,林岚的身一颤,人已经被塞进了面包车。
怀里的小狮子额头有些烫,林岚不确定是不是病了,只能一遍遍的轻轻拍,低低的哄。
心里越发着急,刚才小茜的话佐证了一件事实,韩栋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母子活着离开斯兰卡。
韩栋铁了心要用她和小狮子祭祀佟天华。
面包车很快发动,林岚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她不知道阎军令能不能发现车子的异常,如果不能她是不是真的要坐以待毙?
余光看了眼一旁的小茜,前面开车的除了司机,还有一个当地人,林岚不知道前面两人的实力,却知道这个小茜不简单。
如果没有小狮子,林岚还可以同这个小茜打一打,但现在小狮子在怀里,林岚不免有些忌讳。
尤其是小茜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把手枪。
“有矿泉水吗?”心里暗暗观察着车上的几人,脸上却全是焦虑,最后开口向前面的司机要矿泉水。
那小茜立马将枪口再次顶在林岚腰上,“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样。”
“要不你直接打死我吧。”林岚猛地扭头看向对方,目光里全是森冷,让那小茜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你以为我不敢吗?”恢复神态,那小茜也冷眼看着林岚。
“如果韩栋想现在杀死我们母子,那么他大可以在国内就干掉,何必拖到现在又这般狼狈,我只是想帮我儿子退烧,你也是女人,也为人子女,难道就不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林岚眼眶发红,死死盯着小茜。
“给她一瓶矿泉水。”在对持了五秒之后,小茜朝着前面的人吼了一句。
林岚接过矿泉水,知道她赌对了。
韩栋给这个小茜的命令应该是活着带他们母子去斯兰卡河,所以在车上这段时间,她和小狮子暂时是安全的。
可一旦到达目的地,那么一切就不好说了。
所以她和小狮子逃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段路。
林岚一边思考着,一边将矿泉水倒在掌心,然后轻轻拍打小狮子的额头。
不同于国内,这时候的马累已经很热,再加上人口拥挤,环境污染,空气并不比国内强。小家伙应该是水土不服开始有了反应,额头和身上都有些热。
“茜姐,前面有关卡。”就在林岚心里盘算着怎么逃走时,面包车的司机用当地语言对着小茜说了句。
那女人皱皱眉,再看看林岚,“换。”
“是。”前面司机应了一声,面包车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根本不给林岚各个击破的机会。
车子绕过关卡,竟然从当地一个菜市场里面进去,最后又绕过一个火车道,最后从火车道下面的洞里穿过,然后回到了公路上。
林岚往后看了眼,心道不好,他们竟然避开关卡出来了。
下意识的望向开车的司机,对方恐怕不止是司机这么简单,应该非常了解当地,对这边的每条路线都熟练掌握。
这个韩栋在马尔代夫的势力不小。
林岚突然想到佟天华那次将她约到度假村的四季酒店,当时她才知道那酒店是佟天华的资产。
后来佟天华出事,他在国内的大部分资产都被冻结充公,可在国外的资产和人脉被谁接手,却并没有人知道。
看着一旁的小茜,林岚突然有种想法,或许这个小茜和前面的两个人都是佟天华的手下。
甚至这个小茜还是一个核心人物。
如果是这样,即便她听命于韩栋,也应该是因为佟天华的原因吧?
眼看着车子出了马累城,朝着斯兰卡河的方向开去,林岚低头摸了摸小狮子的额头,温度有些缓和,但仍旧有些热。
“你和韩栋什么关系?”心中有了某种想法,林岚自然要试一试。
“我们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小茜没好气的回答。
林岚也不恼,“那你认识佟天华吧?”
“你不配提他。”果然林岚才提起佟天华,小茜的反应就强烈起来,完全没有提韩栋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讥诮。
“这么说你认识佟天华?”仿佛没感觉到小茜的愤怒,林岚继续问。
“你想做什么?”小茜警惕的看着林岚。
“看你的样子,同佟天华应该很熟悉,而且很在意他对吗?”林岚继续。
小茜嘲讽的看着她,她以为这样拉关系自己就会放过她,怎么可能?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好奇如果你真的效忠佟天华,那么就不应该绑架我,相反应该尊重我。”虽然利用死人很不道德,可林岚现在不得已必须用。
只希望佟天华不要怪她。
“你凭什么?”小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凭我是佟天华最后的愿望。”林岚看着小茜低声回答,心里闪过一抹钝痛,想到幼年时她第一次看到佟天华的情形,如果那时他没有搬家,没有颠沛流离的童年,没有母亲的虐待,或者她早一点认出他,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就有了不同?
她还记得他挡在她前面的那一刻,他说过的话。他问她是否想起他,他说他后悔了,应该让军令活着,否则会没人照顾她。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担心的不是死亡,而是没人照顾她。
以前林岚不敢去细想这些,也不敢去回忆那火光漫天的夜晚。
更不敢去想,她原本被人那样深爱过,只是太痛了。
虽然阎军令回来了,可那一夜还是成了她心上一道永远抹不平不敢碰的疤,如今亲口撕开,异常疼痛。
如被人撕开旧疤,血淋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