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这样一句话,我慌张,乱了节奏的心突然停住。
呼吸,血液,甚至是弯曲的关节,也结了冰一般的凝固住。
我以为他已经无视了我的存在。
然而就在我刚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想撒谎,不想欺骗方敬亭。
害怕被识破,那样的灭顶之灾,只一次就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气力。
“我……”
“过来,”方敬亭慢慢的合上了书本,房间里面静的出奇,我几乎能够听到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摩擦过书面的声音。
轻轻的,却又像是锋利的钢刷一样划过我的心尖,血一滴滴的滴落在我的脚下。
鲜红又刺目。
我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吗?
是,我的确是中了尹诗雅的圈套,只不过,最终却一步步的落入了张熳悢的陷阱之中。
可,我又是咎由自取。
我虽没有陷入,但我终究还是对那份威胁和悸动,动了心。
“我和乔姐一起去了她郊区的别墅。”
撒谎是容易的,在方敬亭把我扣在怀中的那一刻,我终于还是把乔姐拉出来,成为了我最好的挡箭牌。
也许,从骨子里面,我认定自己和乔姐是属于同一种人。
同为情妇,所以我们绝对不会出卖彼此。
“是吗?”方敬亭湿糯的吻缠绕在我的耳垂后,一点点的顺着我的发丝移到了脖颈处。
而我微微侧过头,他就迫不及待的衔住了我的嘴唇,我刚要完全的正过身子,他却固执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只能斜着身子被他这样吻着,尽量的放空脑中和张熳悢在一起时的画面。
他吻我,我热烈的回吻着,整个身子也在他的爱抚中慢慢的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将我整个人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唇舌绕转中,扣着我的双手,灵巧的扫过我的每一颗齿贝,攫取着最深处的甜蜜。
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冰一样,被他握在掌心中,温暖着,融化着。
我被这亲吻吸引,决心彻底把心中的那个秘密埋藏起来,不希望方敬亭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又放开了我。
“去洗澡。”
我愣在原地,又一次不知所措,双手凉凉的的绞在一起。
更想起了刚刚出去的尹诗雅,难道是她?
是她把我和张熳悢见面的事情说出去了。
不,绝不可能。
明明就是她设计了我,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等于连她自己的野心也出卖了。
或许,我的心一寸寸的向下垂着,或许尹诗雅就是要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呢。
我看不透方敬亭,我是真的看不透。
他的平静,或许是暴风骤雨之前的征兆,他的笑容也许是惩罚之前的迷惑。
“没听到吗?”他重新捡起刚刚放下的书本,又略带重音的丢出了一句,带着些许的狠厉。
更有一丝从白刃锋芒上滴落在地的血腥,盈动着红色的光芒,而握着长剑的那个人就是方敬亭。
我乖乖的上了楼,褪掉身上的一群,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倾泻在我的身上,我的心却像是砸落在我脚下的水珠一样,裂成了千片万片。
我努力的揉搓自己的嘴唇,恨不得探手进入自己的大脑中,把有关张熳悢的所有回忆撕扯出来,一点一滴也不要留下。
“去洗澡……去洗澡……去洗澡……”
方敬亭刚刚扔给我的三个字,无限重复的在我的耳朵里面回放着,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疼。
我摊开捂着耳朵的两只手,水雾之中,居然看到两团血色漩涡在我的手心中。
我手一抖,挥洒在地。
转而替代那个声音的,却是另外三个我没有办法承受的字眼。
“你真脏……你真脏……你真脏……”
不,我没有。
我握着拳头,接受着热水的冲刷和洗礼,胸腔中为自己辩解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我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总之,等我出来的嘶吼,却看到方敬亭抱着电脑坐在床上。
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我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脚上的白色拖鞋定格在了卧室的羊绒地毯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洞钻进去。
至少,这样可以让我躲过一劫。
让我过去看东西?
是什么?
难道是我和张熳悢在一起的照片?还是证明我背叛他的证据?
我的脑子就开始无法计算的疼痛起来,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前行。
我揣测,怀疑,从担忧变成了恐惧。
“心虚了是吗?”方敬亭看到我立在原地,并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脸上的平静一点点的隐去,愠色很快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爬了上来。
“我……我……”我蠕动着嘴唇,想要解释,舌头却生硬的就像是石头一样。
“我再问你一次,今天究竟和谁在一起?”方敬亭突然之间走了过来,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掌心中隐藏的怒火更是以最浓烈的方式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和乔……”
“你还在撒谎,”我还没有说完,就被方敬亭扔到了床上,犹如一块破布一般。
我撒了谎,原本我以为他相信了我的谎言。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掉进了自己的陷阱中。
我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又湿又凉的头发就像是绞绳一样套在我的脖子里面。
“乔瑾瑄,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撒谎,”方敬亭抓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手劲儿一紧,我脖子中的绞绳就跟着切入我的皮肤一分,我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你今天和汪佳见了面,是吗?”方敬亭端着我的下巴,深邃的眼眸中盛放着暗月一般的阴沉,愤怒在其中疯狂的晕染着。
汪佳?
难道是李管家把我和汪佳的谈话内容,偷偷告诉给了方敬亭?
可我是那么的信任她,她又怎么会出卖我呢?
又或者是琪琪。
但不管是谁,方敬亭都已经知道了。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却在脑子里面做着这些无用功。
“你说话啊。”
我不回答,他还是不愿意放过。
“你想让我说什么?你说我该死,那我就一定该死,不是吗?”我回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凄凉的就像是枯萎的花叶一样。
风一吹,我飘落而下,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