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就是董龄那个小蹄子,估计是约我打麻将呢。”
与以往不同的是,乔姐很快收起了手机,严严实实的放到了口袋之中,生怕被我看到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通电话根本就不是董龄打来的,可我也很清楚,我与乔姐再怎么亲如姐妹,毕竟还隔着一张肚皮,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窥探的秘密,不该过界。
“行了,你赶快回家给你的方敬亭做饭去吧,姐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乔姐拍了下我的肩膀,很快就转了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乔姐的背影显得些慌张,就像是在有意躲避什么一样,和平常稳重泼辣的她,很是不同。
难道她和别的男人私会的事情被她现在的金主知道了,我握着手中的购物篮,就好像是心里面的某种东西被人抽走了一样,顿时整个身子都空虚了很多。
提着篮子刚转过身,就被身后的购物车撞到了,篮子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而我却傻傻的呆站在那里,看着掉落的东西不断的快速的向四处延伸铺展。
我似乎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听不到嘈杂的人声,看不到晃动的人群,只一心想要看清楚从身体之中抽走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
它似乎离我很近,但是却被一层白色的雾气缠绕,我根本看不清楚它的样子。
似乎又距离我很远,我刚一伸手,这团白色的雾气又倏忽飞的好远好远。
当时我以为自己只是在担心乔姐,其实,我是在担心自己。
因为有些事情是有感应的,和别人不同的是,我对幸运的好事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反而对于坏事却具有敏锐的触觉。
这不是天生的,而是生活强迫赋予我的。
这种能力并不是天使的翅膀,洁白又美好,而是粗重的钢铁枷锁,不管我愿意与否,都必须戴上。
也许是任宇凡抛弃我的那一刻,更或许是那个倾盆大雨的雨夜,我被方敬亭救起的那一晚。
总之,我的触觉很清楚告诉我,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阿姨,对不起……”
我呆站在原地,在自我的平行世界之中越陷越深的时候,视线突然之间一闪,就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站在我的面前,脸上漫步愧疚,手中更捧着刚刚乔姐放进去的两颗土豆。
“你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儿,妈妈说了不让你滑,你偏要滑……”这时候,小男孩的妈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口中更是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我把东西捡起来就可以了,”我慌乱的心被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瞬间萌化了,古灵精怪的眼睛之中绽放着纯真和无忧无虑的光彩。
这光彩就像是天边的彩虹一样,勾勒着童年自由狂想的颜色,而我正是被这抹光彩吸引,打消了继续追寻那团白色雾气的念头。
“豆豆,赶紧帮着阿姨捡东西啊,这孩子……”小孩子的妈妈又唠叨了几句,我们三人开始忙活起来。
当我刚要把最后一袋东西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突然而至的寒冷迎面扑来。
修长的指节带着固有的傲慢和慵懒的深沉,以一种无可抵挡的气势扫过我的指尖,渗透进我的皮肤之中,那股熟悉的寒风更是以最强劲的势头攻入了我的骨髓之中。
我还未抬起头,张熳悢三个字就钟鸣一般的辐射在我的大脑里面,愈来愈响,愈来愈大。
我突然之间收回了手,提着篮子站了起来,并且以很快的速度转过身,可就在这时,张熳悢却突然之间开口了。
“你的东西,方太太,”即使我没有正眼看到他的脸,我也能够想象出那样的画面。
尤其是最后的三个字,浓墨重彩的嘲讽,恰到好处的冷笑,随着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扩大,一点点的加重对我的嘲讽。
“阿姨……”小男孩有些害怕的把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中,也许是因为同样感受到了张熳悢的危险,孩子的妈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拉着自己的孩子很快走开了。
我咬了下嘴唇,冷汗早已从我的手心之中渗出,握在手中的篮子滑滑的,更觉得身子有些虚晃,好像我连担负这些东西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早就知道张熳悢是阴魂不散的魔鬼,自从那天的拍卖会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但是他是不会放任我好过的。
他就是一块圆滑安静又藏在角落之中的石头,总是在我的生活归于平静,甚至快要趋于幸福的指标时,突然之间出现,毫无任何的预兆,却又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不,他的威胁就像是空气一样,我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却毫无遮掩的看着我的生活,我所有的一切。
我不愿意和他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并且尽可能的和他避开。
可真的碰上了,不管我的心里面是多么的恐惧,我都不能退缩,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有疼我爱我的方敬亭。
我更是方太太。
“多谢,”我相安无事的转过身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跟他这种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迎战之后,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的逃离。
“能够为方太太效劳,是我的荣幸,”我还没有踏出脚步,张熳悢就如鬼影一般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逼的很近很近,甚至故意凑到我的耳边,冷冷气息就像是白色的丝线一般探入到我的耳朵之中,带着霸道和凌厉。
速度之快,让我毫无抵挡的能力,目标更是准确,直达心脏,张熳悢稍稍勾动手指,我就已经鲜血淋淋。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我犹豫和发虚的咬了下嘴唇,握着被冷汗浸湿的手刚要离开的时候,张熳悢突然之间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抓的很是用力,就像是灌输着某种毒药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手指张合,随着他冰凉有力的颤抖,完美无痕的下毒,没有皮开肉绽,却也足以让我致命。
我早说过,他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们僵持着,不是我不愿意挣脱,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给我挣脱的权力。
我想要喊出口,只是这一次,张熳悢遇一次抢得了先机。
“小乔,你不会真的以为方敬亭会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