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是吗?”上官灵华侧过头,看着微微晃动的白色纱帘,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在一边坐下,凭借一个女人的知觉,我知道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我的安静。
倾诉,是一个矛盾的过程,好比一个人一边拿着刀子,拨开自己的伤口,看着嫣红的血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流出,刺目疼痛,但却能够起到最显著的效果,痛过之后,你会知道你该怎么何去何从。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选择的那个人不是秦坤,而是沈心该有多好,沈心爱我,她把我捧在手心之中,可我太懦弱,我不敢承受来自外部的压力和别人的眼光,所以,我把她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我接受了秦坤的求婚,但是我贪心的拥有着沈心对我的好。”
“如果……如果沈心是一个男人,那该有多好,”上官灵华痛苦的摇着头,泪水从她光洁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滴的落在了枕头上,很快湿了一大片。
“我不止一次的向秦坤解释过,我和沈心之间没有什么,但是他却怎么都不相信,我很清楚,他还是爱我的,所以不管他在外面如何,我都始终相信他的心里是有我的,而我也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但是这一次,他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才真正明白,相对于我们的爱情,他更看重的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上官灵华告诉我,她并没有如秦坤所愿的和沈心划清界限,不仅是因为她不想伤害沈心,更因为她要向秦坤证明,她们两个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所以也就无需回避。
为此他们争吵过很多次,但是最后秦坤总是会道歉,总是会说相信她,总是会说这是最后一次提到身心,再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影响他们的生活。
可是,每一次看到沈心和上官灵华在一起,秦坤都会无理取闹的闹上一通。
其实,我想,就凭沈心的作风和家世背景,只要她想,秦坤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的隐忍和让步,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
“瑾瑄,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以为这样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最终却伤害了我们三个人,甚至杀死了我自己的孩子,”上官灵话满眼泪水的转过头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站起来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灵华,爱情是没有对错的,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沈心爱上官灵华,而上官灵华以为自己爱的应该是秦坤,秦坤却认定上官灵华背着他和沈心交往,男女之间的事情,本就没有那么的简单,折磨和算计,争夺和伤害之后,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让每个人都遍体鳞伤的结局。
那天,上官灵华哭了很久,说了很多,最后我看着她沉沉睡去,打开门就看到秦坤站在门边。
我不知道方敬亭究竟去了哪里,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就只有秦坤一个人,苍白如纸的脸,还留着不久之前沈心打他留下的瘀伤。
来泰国的这些天,我和身心上官灵华亲密了很多,但是和秦坤,却始终只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
他是方敬亭的好兄弟,但是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杀死自己亲生孩子的杀人凶手。
因为是凶手,所以不可原谅。
在他的视线还没有来得及触及到病房内部之前,我很快关上了门,不是我不想让他进去,而是上官灵华不想见他,更难重要的是,他没有资格。
“她……怎么样了?”
凌乱的头发,空洞的眼神,无一丝血色的脸孔,此时的秦坤和当日我初见他时的自信飞扬相比,根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很平静的摇了摇头,轻抿了一下嘴唇:“她很好,只是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不会继续走下去了。”
我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落在了秦坤的头上,我看的出来,秦坤还是很在乎上官灵华的,而且他也深深地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错了。
可是他知道错了,却也彻彻底底的失去了。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拥有,然而一切却已经覆水难收,再也没有可能。
“我是爱灵华的,我是真的爱她,”秦坤靠着墙壁低低的啜泣着,此时的他丢掉了富家公子的光环,扔掉了一个男人的尊严,眼泪和忏悔,甚至是乞求,都是为了能够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下来。
“秦坤,你现在说你爱她,可是当初灵华爱你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流连于一个又一个女人,你嫉妒和猜疑,甚至是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你们可以醉心于权力和感情的角逐和游戏,但是我们女人不能,因为一旦我们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事实上,秦坤的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即便沈心再怎么喜欢上官灵华,她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而每一次身心靠近上官灵华的时候,秦坤之所以会那么的生气和震怒,并非是嫉妒,更多的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因为从他骨子里面认为,上官灵华是属于他秦坤一个人的,别人碰都碰不得。
更何况沈心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女强人。
“灵华她可以一次次原谅包容你和别的女人有来往,那是因为她爱你,但是这次不同,你夺走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秦坤,人的心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的情绪突然之间变的激动起来,某种程度上,我把上官灵华的孩子当成了我的孩子,更是把秦坤当成了方敬亭来质问。
“灵华,我真的错了,”秦坤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此时方敬亭从对面走了过来,我连忙收回了眼底的泪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秦坤,老爷子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等一下……”方敬亭扶着秦坤的肩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秦坤垂着头,声音低沉无力,就像是黄昏时响起的丧钟一样。
“那好吧,”方敬亭点了下头,牵着我的手慢慢的离开,而我回过头,看向跪在病房门前的人,冷漠的转过头。
一切,不过就是徒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