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第19页上，竟然影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十八个名字，其中，赫然有闻婕和吴海波的名字，还有一些人的名字，都是镜州市的一些官员。让陈芒震惊的是，公安局副局长姚国良的名字，也在其中。
    王韬的人要找的难道就是这份名单？
    这些名字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陈芒在脑中记下了这份名单，然后又把这本书塞回了书架上。转过头，他看向秦宣，问道：“王韬和闻婕的关系，有什么线索吗？”
    “暂时没有线索。”
    “这份名单上的人，除了闻婕都还活着，你好好查一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而王韬是不是也有什么动作？”陈芒话音刚落，看到蔚佳文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蔚佳文问道。
    陈芒看了看秦宣，往蔚佳文走去，说道：“随便翻翻，你要看书？还是和我一起去吃晚饭？”
    蔚佳文摇摇头，说道：“姚国良在党校，他肯定会盯着我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她走到另一侧书架，拿了一本书，在她一直喜欢的座位坐下，认真地看起来。
    离开图书馆，秦宣便说道：“陈芒，王韬现在是副省长，之前是市委书记，他的能量很大，如果被他查到我们在查他，你会很惨的。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其实，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闻婕的死应该和王韬有关系。我觉得我们应该适可而止，这对你和舒雅洁来说更好。”
    陈芒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的确，秦宣说的不错。但是，问题没有这么简单，闻婕的死即使和王韬有关，那么原因就是是什么呢？还有，吴海波又做了什么？作为他的秘书，他有必要弄清楚，他的领导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继续查下去，”沉默片刻，陈芒说道，“万一遇到危险，马上停手，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宣点了点头。
    “还有，把上次周与伦在酒店的视频寄给县委办季主任。”
    周一，陈芒如往常一样去御园接吴海波。
    吴海波准时出现，不过脸色十分不好看。陈芒有些疑惑，接过他的手包，问道：“吴书记，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吴海波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陈芒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上次他突然从美国回来后，也是这样的脸色。难道，他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陈芒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份名单。
    吴海波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
    车子快速地行驶在路上，陈芒好多次从后视镜中观察后座的吴海波，见他只是闭着眼靠在后座，看起来，十分疲惫，又充满苦恼。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快到县委县政府的时候，吴海波终于开口了：“双溪镇的整改工作十分紧急，昨天的班子会议上已经通过了你的任命。今天，关于你的任命文书应该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会让组织部钱部长亲自送你下去。这次，叶书记对于双溪镇的工作十分不满，希望你能够把他的印象扳回来。”
    “谢谢吴书记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您和组织失望。”陈芒说道。
    没想到，他在吴海波身边呆了个把月，就被派下去实干了。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双溪镇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党委书记暂时空缺，镇长又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
    陈芒问道：“吴书记，双溪镇党委书记会派谁去？”
    吴海波沉吟片刻，说道：“双溪镇是大镇，党委书记不能马虎，当时想要历练尹航，没想到，他还是太嫩了。这一次，县委会慎重考虑党委书记的人选。不过，双溪镇的整改不能再拖，你下去，主要就抓这一块，胆子可以大一点，步子可以大一点，一定要在短时间内看到效果。”
    陈芒点点头。看来，以吴海波为首的县委领导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
    “那这段时间，谁代替我给您当秘书？”陈芒有些关切地问道，虽然这段时间，他和吴海波的相处并算不上愉快，但对于吴海波所表现出来的领导能力他还是比较敬佩的，而且，吴海波的确算得上心系群众。
    “这个不急，”吴海波微微叹息一声，说道，“选秘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既要对我的脾胃，还要有能力，不好找。”
    这应该是吴海波的心声，陈芒也颇有感触，说道：“其实，吴书记为什么不另外派人去双溪镇呢？我才刚到您身边，按理，是没有资格这么快就下去的。”
    “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双溪镇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也不要以为这是一份美差。”吴海波微微一笑，说道。
    这是陈芒跟了吴海波以来，他们之间最推心置腹的一次交谈。
    陈芒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依然难看，但说话语气却是透着慈善。陈芒不禁又想到了那份名单，难道，吴海波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想到闻婕的跳楼自杀，陈芒心头一跳，不禁又看了后座的吴海波一眼。
    “怎么了？”吴海波也捕捉到了陈芒的目光，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说出来听听。”
    吴海波的随和让陈芒更加惊讶，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若是能让姚典来双溪镇当党委书记，倒是不错。以姚典的性格，肯定会支持全力整治污染企业。不过，双溪镇的党委书记并不是县委常委，而姚典的目标是溪龙镇党委书记，算了，还是等待县委决定吧。
    “谢谢吴书记关心，我只是看您脸色疲惫有点担心。”陈芒诚恳地说道。
    “没事。只是最近事务比较多。”
    “吴书记，双溪镇的任务完成后，我是继续留在双溪镇，还是回县委？”过了片刻，陈芒问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吴海波淡淡说道，“如果你在双溪镇表现出色，县委会充分考虑你的。”吴海波的脑海里滑过那一日在双溪镇叶生廉对他的交代，以叶生廉对陈芒的态度，只要陈芒这次能搞定双溪镇的整治工作，下一步再上一个台阶不成问题。只是，叶生廉为什么独独对陈芒如此青睐有加呢？还是说，陈芒另有什么强大的背景，让叶生廉都十分重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脸色一亮，看向后视镜，问道：“小陈，听凤鸣部长说，这一次你们去省里，省长的秘书帮你们说话了？”
    陈芒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个朋友正好认识省长秘书，帮忙解了围。”
    吴海波脸上的亮光黯淡下来，淡淡地问道：“哦，你那个朋友是什么部门的？”
    “她不是政府部门的人。只是恰好认识省长秘书而已。”陈芒解释道。说起方蔷，他不禁有些想念。
    “哦。”吴海波轻叹一声。看来，是无望了。
    陈芒刚到办公室，县委办的小陶虹便跑了来，笑意盈盈地说道：“恭喜啊，陈主任。听说你又要高升了。你可真是步步高升啊，这才来县委办，就马上要去乡镇担任领导了。陈主任，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哦。”小陶虹的眼睛是极为妩媚的，此刻，她更是把一把声音也揉得柔媚出水，陈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多谢。不过文件还没下来，一切还没定呢。”
    “陈主任，别人就不好说了，至于你，这件事肯定是已经定了的。你也不要谦虚了。对了，我有个小表妹在双溪镇，你到那边当领导，还望你多家关照哦。”
    陈芒看着她，问道：“谁？”
    “党政办顾姿。”小陶虹说道，“我这位表妹可是个美人呢，陈主任你还单身吧？呵呵……”
    陈芒脑海里快速地滑过顾姿的脸，的确清丽脱俗。不过，他去双溪镇是有特殊任务的，不是去谈情说爱的。
    这时，季进军走了过来，看到小陶虹站在陈芒身边，神色微微僵硬，片刻后，才说道：“陈芒，组织部钱部长找你，你马上过去一趟。”
    组织部部长钱之昌找我？陈芒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拿着手机，很快地往组织部走去。
    部长钱之昌的办公室在11楼。陈芒刚下电梯，迎面便碰到了干部科科长茹逸。茹逸微微一愣，便伸出右手，满脸热情地抓住了陈芒的手：“陈芒，恭喜恭喜！”
    “谢谢茹科长。”陈芒淡淡说道，他倒是没想到茹逸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当初他在清水镇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客气。看来，是他地位的改变，引发了这一串改变。
    “最近，沈楚还好吗？”松开手，茹逸问道。
    陈芒一愣，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他看着茹逸，态度认真地说道：“茹科长，如果你真喜欢她，就放开手脚去追求。实话跟你说，我和沈楚只是朋友，你若是真想知道她的近况，何不自己给她打个电话？”
    “你和她真的只是朋友？”茹逸喜悦地看着他。
    “要不然，你以为呢？”陈芒酷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