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辞职，唐婧坐不住了。一大早就走进了叶一清办公室。今天，她穿了一件玫红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是一件深V领的黑色紧身蕾内衣，坐在叶一清对面的椅子里，身体微微前倾，正好可以让叶一清看到那深深的白皙沟壑。叶一清的目光第三次坠入那条沟壑，咽了口口水，终于开口了：“婧婧，你说吧。”
    “干爹，那我就直说了，我要做党政办主任。”唐婧一边说，上半身更往前倾了倾，那丰满的胸几乎压在叶一清老板桌的边沿。
    叶一清的目光颤了颤，说道：“婧婧，这事急不来。”
    “怎么急不来，干爹，你想想办法。”唐婧在椅子里扭动着屁股，那丰满也跟着扭动起来，连带着叶一清的目光也扭动起来。
    “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叶一清说，“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怎么样，宝贝儿？过来，让干爹抱一下。”
    唐婧的目光颤了颤，瞟了一眼锁着的门，说道：“干爹，这里是办公室，万一，老袁以为你不在，开门进来怎么办？”
    “那，晚上我们去喝茶？”叶一清让了步。
    “晚上再说吧，你那么忙。”唐婧嘟囔一句，又说，“最近，唐风华追的我很紧。”
    叶一清站起身走到唐婧身边，肥大的手放在唐婧肩上，捏了捏，然后一路下滑伸入那深V领里面。
    正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叶一清的手在唐婧胸口顿了顿，又狠狠捏了两下，直起身，又坐回了自己位置上，说道：“过一会儿出去。若是碰到人，就说我找你谈点事。”
    唐婧的脸很红，一双手放在腿上，捏的紧紧的，声音却是娇软无力：“我知道。干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放心。”
    唐婧经过许巧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许巧正好抬起头来看着门外，许巧的目光看着门口那一闪而过的身影，露出一个意味深远的笑意。
    陈芒有些不确定，该怎样和陶百泉说，他想去市委统战部。前几天，茹逸告诉他，只要镇上领导同意，开了年可以直接调去统战部。这的确是一个契机。可是，陶百泉那里，他不好说。
    而且，最近镇上徐淼借走了，沈楚辞职了，他再提出要调走，陈芒觉得似乎有些不厚道。
    他决定请褚名剑和陶百泉吃个饭，再叫上茹逸。饭局上，有些话，就容易说一些，也更容易被接受。
    只是，陈芒还没来得及约时间，陶百泉竟然被市纪委带走了。
    陶百泉被市纪委带走的那天，正好是年前几天。所有人都很奇怪，这个点上，市纪委怎么还在办案。按理，即使有情况，他们也会放到年后上来再查的。不过，很多事，总有例外。
    陶百泉被带走后，整个镇政府乱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周漪关上门，对陈芒说：“听说，你是书记阵营里的人？”
    陈芒看着周漪艳若桃李般的脸，笑道：“我是清水镇政府的人。”
    “跟我还装，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不是书记那一边的，书记这一倒，叶一清一定会对付他阵营中的人。你要小心。现在想来，沈楚辞职，倒是英明的。”周漪喃喃道。
    “也不见得。阵营是死的，人是活的。”陈芒说道。
    “你不知道，叶一清可记仇了。”周漪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芒想起叶一清那张弥勒佛般的脸，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可能是一场硬仗。
    “你说，陶书记会犯什么事呢？”周漪扬着脸，一脸迷惑，“听说陶书记的老婆是银行的经理，几十万年薪，他们应该不缺钱。若不是经济问题，生活作风上，他也挺正派的，不像叶镇，吃菜都得挑棵雌的。你说，他能经过这一劫吗？”
    “以前有没有人进去后安然出来的？”陈芒问道。
    “好像没有。”
    陈芒沉默了。
    第二天，唐风华也被纪委叫走了。
    这一来，镇上的干部全惴惴起来。纪委不会把清水镇班子都端了吧？当然，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说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最好全抓光。
    不过，唐风华很快就回来了。只是陶百泉并没能回来。
    很快，镇上就开始传言，陶百泉是因为收了新强电脑公司50万。50万，够他判很多年了。很多人表示惊讶，陶百泉的家庭条件在整个清水镇机关干部中算是最好的之一，为什么要拿这50万。50万并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大的改变，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最后，大家得出结论：人在金钱的诱惑面前，总是脆弱的。
    陈芒却有自己的想法，陶百泉受贿，或许和新强电脑公司中的某个人有关，那个人应该和他关系不错。还有一个可能，他妻子年薪比他高，他在心理上有压力。
    陶百泉被带走后，叶一清的笑容越发像弥勒佛了，每天出现在楼梯和大院里的次数也比往常多了。有人说，叶一清来清水镇四年了，正是到了动一动的时候了。看样子，这清水镇党委书记的位子非他莫属了。有些人出入叶一清办公室的频率也越发频繁了，这其中就包括唐风华。
    吃中饭时，葛婷看一样坐在不远处的陈芒，对周漪说：“镇上有些人真是让人恶心。”
    周漪看着她，笑道：“你说谁呢？”
    葛婷用手拢着嘴巴，极小声地说：“还有谁？就是那几个天天往叶镇长办公室跑的人呗。特别是唐风华，以前是陶书记身后的尾巴，没想到，陶书记一出事，他就投靠叶一清了。这种人，怪不得连唐婧都看不上。”
    周漪看一眼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唐婧，眨眨眼睛，对葛婷说：“你小点声，唐婧坐在那边呢。”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呢。我就是一村官，大不了让我走人。这么点收入，随便哪里混混也都有了。”葛婷不屑地撇撇嘴巴。
    的确，葛婷一年的收入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多。
    周漪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说道：“吃你的饭，小心话多噎住你。”
    葛婷看一眼陈芒，说道：“经过这件事，我倒是佩服陈芒。”
    周漪看看陈芒，又看看葛婷，笑道：“葛婷，你不会是看上陈芒了吧？”
    葛婷白她一眼，努努嘴，说道：“我是鱼，他是鸟。懂吧？”
    听到这个比喻，陈芒忍不住也笑了。葛婷嗔他一眼，没再说话。
    许巧打电话来问陈芒，要不要一起去看陶百泉。陈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芒并不喜欢许巧，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尖刻，而且很八卦。这件事，让陈芒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老章开车。坐上车，陈芒才发现，高井水也在。潘云起坐在副驾驶室，从后视镜看一眼陈芒，问道：“陈芒，你买了什么？”
    陈芒看一眼手里的黑色塑料袋，说道：“我买了两条烟。不知能不能拿进去。”
    “今天不是规定的探望日，要送进去，得想想办法。”
    许巧看看高井水，又看看潘云起，嘟着嘴说道：“唐风华说，组织年报出了点问题，没有时间。”
    高井水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他那点心思，还需要遮遮掩掩？组织年报出问题，我看，是他的心理有问题。”
    潘云起看一眼老章，说道：“高镇，有些话不能乱说。”
    高井水看看潘云起，真的闭了嘴。
    潘云起却有说道：“唐风华是陶书记一手提起来的，可以说，没有陶书记，就没有他唐风华的今天。他这个人，我倒是也没有想到。”
    许巧说：“陶书记是很信任他的，陶书记的事他最清楚，这次事情，我觉得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话不能乱说。”潘云起看着前方的路，说道。
    看守所探望是有时间规定的，每月只有一次，平时若要见，得有认识的管理人员引荐。潘云起有个朋友在长湖监狱当教导员，打了个电话给看守所的负责人，他们才见到了陶百泉。
    说是见，却隔着一扇门，上面拉着密密麻麻的钢丝，密的连蚊子都透不过，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
    陶百泉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并不显颓废。他说：“这里挺好，烟抽的少了，酒也不喝了，早睡早起，还每天做早操，生活方式非常健康，小肚腩明显小了。”
    “工作强度大吗？”潘云起问道。
    “还好，我的工作是中饭的时候帮忙打饭打菜，是个很吃香的工作。很多人巴结呢。”陶百泉笑道，他的笑声还是如以往一般，洪亮。
    陈芒想，陶百泉心态调整的很快。
    走出看守所，陈芒看看蓝湛湛的天，深深地吸了口气。潘云起忽然走过来拍了拍陈芒的肩，说道：“小陈，不管你以后走上什么岗位，请记住，有些问题上绝对不能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