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与灵素一同回到宅邸中,还未进门,就看到不少府衙之人在宅邸旁值守。
洛央扶着灵素的手微微一顿,在下车的空隙,飞速地扫了一眼宅邸,又低下了头。
走到了门旁,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可不是李德全的那个小徒弟么。
“陛下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了,咱们来这里安排上了。慕亲王妃,慕亲王在哪里?这要赶紧准备接驾了。”
洛央笑了笑,“陛下倒是来的快。我们原本计划今晚就动身回京的。”
那小太监笑了笑,“陛下一直担心着慕国公夫人的安危,听说文安又出事,便着急赶了过来。”
洛央扶着灵素进了院子,就见到宁姑母迎了出来,“洛清她……她怎么样了。”
洛央忙道,“慕亲王已经追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说着,她挽着宁姑母进了屋子。
宁姑母心头烦闷,只想好好与洛央说会儿话,想到那房梁上还有个偷听的暗卫,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起头,冷声吩咐,“我要和央儿说会儿话,你先出去等着吧。”
那暗卫当真听话出去了。
向洛央确定后,宁姑母才焦灼地道,“我恨不得我被劫了,让阿清活着。阿清这辈子过得太难了。临老了,又遇到这种事情。若不是为了我,她安安稳稳闭门闭户的过自己的悠闲日子,怎么会遭此劫难。”
她这般说着,身子止不住颤抖,已经哭泣出声。
“她会不会死了……”
洛央慌忙安慰着已经快崩溃的姑母,连说了几句清姑母还活着,等到宁姑母的状态稍微好点,才又沏了热茶,唤灵素拿来巾怕热水。
她为宁姑母用温水擦脸,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肩膀。
“洛清她真的太惨了。咱们几个姐妹,反而是当年最市侩的五妹妹过的最恣意,婆母也熬死了,家里几个小妾也被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足足生了五个儿子。洛清她现在还孤苦伶仃一个人,就守着自己的诗文和少女时候的那点儿事儿一日日挨日子。”
“若不是今日我们来造访,她还安安稳稳过着她不愁吃喝的日子呢,哪里会经历这些!”
“姑母,别哭了。振作起来。”洛央低声道,“皇上马上就要来了。您难不成不知道么?您贵为慕国公夫人,这女子和您只能说是有些交情,不是你的亲姐妹。您在陛下跟前,千万要记得,万不能再哭成这样了!如果您露馅了,不仅清姑母要死,皇帝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陪葬。”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我知……我知……”
“灵素,去拿煮鸡蛋来,给姑母滚眼睛。”
她忽然攥紧了洛央的袖子,“不如,就说是我被绑了吧,若是说是我被绑了,那些劫匪就不会杀你清姑母。对不对?皇上马上来了,他知道我被绑了,也一定会竭尽全力追缴绑匪的,对不对。”
“姑母,你哭糊涂了……”洛央无奈道,“皇上的暗卫时时刻刻跟在您的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至于那群绑匪,就算我们有心想要说清姑母就是您,可清姑母自己未必会这般说啊!稍一审问,清姑母岂有不说的?”
宁姑母万念俱灰,“这可怎么办。”
“说来说去,都是央儿的过错。若不是央儿把两位姑母牵扯进来,两位姑母何尝会有如今这番劫难?”洛央长长叹息一声,“姑母,您听央儿一句劝,现在稍安勿躁,如今您只管全心应付皇上,剩余的,就交给我们来处置。”
宁姑母低下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洛央安慰了宁姑母,这才走了出来。
宁鸢已经等了良久了。
洛央生怕宁鸢说的什么刺激到宁姑母,带着宁鸢和灵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宁鸢连忙道,“慕亲王跟着他们,发现他们竟然上了西山。”
西山是往常狩猎之地,从盛京一直连绵到卧龙镇。
这文安城,是临着西山建的,只有西山一片,没有建城墙。
洛央闭了闭眼睛,“去拿地图来。”
灵素找到了地图,在洛央面前铺展开。
洛央的手指顺着地图慢慢看着。
“兵马已经进了西山,不过,那西山文安城一脉中,不少豺狼虎豹,山势险峻,怕是即使是兵马也不好在这荒山老林中找人。”
洛央点了点头,“是了,咱们一直忘了西山。盛京地势之所以险要,正是因为北临西山,南邻水路。这么一说,若是萧御在西山藏了什么兵马,咱们还真是难以发觉。”
那气势磅礴的西山,如同一整个平躺的利剑,直插在盛京城的腹地之中。
“容修这次……还真是直捣贼窝了。”洛央抿唇笑了笑。
“大小姐。”灵素轻声,“灵素不得不提醒您,皇上马上就驾到了。这时候,是该准备迎驾的时候了。”
洛央蹙了蹙眉,攥紧了帕子,“知道了,收拾收拾吧。”
陛下比料想中来的还更快一点,在到了院落中后,看也没有看其余旁人一眼,一头就走入了洛宁姑母的房间。
“王妃?”李德全到她面前,笑着道,“怎么这宅子里的人都心事忡忡的啊?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洛央咬了咬牙,低声道,“无事。”
对于宫里头的人而言,丢了一个伺候的妇人罢了,纵然和慕国公夫人又交情,一无官职二无诰命,甚至于还姓洛。
她只能默默等着,等着慕容修凯旋回来的消息。
皇上见了洛宁姑母,一直到了深夜都没有从屋子里出来,洛央和其他人干等了半日,听了李德全说陛下歇下了,才回去卸妆睡了。
“那头还是没有消息么?”
灵素道,“咱们亲王带着人抓住了萧御了,只是,萧御的手下甚至于清夫人,都没有找到。”
洛央心中惴惴。
“都说穷寇莫追,这时候一直深入,别出了变故。”洛央轻声,“你让暗卫带话过去,告诉容修,我很担心他,实在无法……哪怕放弃了清姑母,也要他立刻回来。”
按照地图所说,进入山脉野林之中,什么高崖深谷都会有,更潜伏无数野兽,就算是常年上山的樵夫,都不敢往深山里走。
那里若是埋伏了陷阱,那……慕家军兴许真会损失惨重。
她心中愈发着急。
容修在茶楼,看到她与萧御说话,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这时候若是因为那怒意而深追,怕不是真要出事。
屋子外头,忽然一片惊慌,呼喊声响起一片。
火光映天。
洛央看向宁鸢,“去看看。”
宁鸢出去后,又匆忙回来了。
“不好了,大小姐,宁姑母、慕国公夫人,她……不见了!”
洛央眉头紧皱。
“你话好好说,怎么好端端的不见了?宁姑母不是在重重兵马保护中么?宁姑母……好生生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她倒是不相信了,萧御如今被慕容修捉了,慕容修甚至派兵正在追杀他们余部。
他们竟然还有功夫腾出手来,对付被慕家军暗卫和皇帝暗卫重重把手的宅子。
这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洛央心跳加速,冲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而皇帝穿着一身寝衣,正在大发雷霆!
洛央瞧见李德全的面色都变了,站在皇帝身边唯唯诺诺。
洛央快步走了过去,“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厉声道,“朕今日见到素素,就见到她神色不对,心事忡忡,还问朕若是她不见了朕会不会找她!问朕到底是不是真心待她!这一转眼,素素就不见了!”
李德全忙低声道,“陛下不要着急,先仔细找找,兴许……兴许是娘娘在和陛下开玩笑而已。”
洛央脸色一阵发黑。
这狗皇帝,来了这里,什么都不管不问,竟然直接宠幸宁姑母。
宁姑母一方面担忧着清姑母,一方面还要对皇帝强颜欢笑,还要入戏的装作自己是慕国公夫人初代皇后,她想想就心疼的不得了。
李德全都这般说了,洛央想想姑母说过的话,要是还回不过味儿就当真是个傻子了。
姑母既然下定决心走这一步棋,她也只能陪着把戏演下去了。
她直接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对皇帝道,“实不相瞒,陛下,这文安城,不是只是母亲失踪了,就在昨日,这个宅邸的女主人,也在白日里凭空消失了。慕容修如今带兵,就是去追查下落,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原以为无事,所以才没有着急禀报,谁成想……谁成想……今日,姑母竟然也失踪了!”
“什么?白日消失?”
洛央连忙道,“是,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是文安城一队变戏法的人,变没了人,原地放火,自己也不见了。现在洛央心中着急,莫不是,母亲,也是被那些人用变戏法的法子,弄走了吗?”
皇上望着洛央的眼中满是冷意,“此事,朕是听有耳报。朕还是难以相信。”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能信。陛下,如今趁着刚失踪,兴许还在附近,不如立刻派兵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