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浅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既然你都没有看见他,那你怎么又能确定?”
“因为……”
威廉医生顿了顿,忽而叹了口气:“你生产前夕,这位先生命我去他家中为你接生……”
余浅表情诧异,也就是说,她怀孕的那段期间,真的是在赫连夜手上!
“你确定吗?”她有点不愿意相信,如果她当时真的在赫连夜手里,那么赫连夜会把她的孩子藏到哪儿?从始至终,他的身边不是就只有赫连瑾一个孩子吗?
“我当然确定。”威廉医生笃定不已:“我还记得,那是一栋十分豪华的别墅,这辈子我都没有去过那么奢华的地方,他给了我一大笔酬谢金,而我那时候,特别需要钱,所以我就决定冒险,去他家中,为你接生。”
“那后来呢,我的孩子呢?”余浅顾不得其他,满心都惦念着自己的孩子,想到她怀胎十月,却没见过一眼的孩子,她就心如刀割!
威廉医生望见她激动的神情,有些不忍,但真相容不得他掩瞒:“余女士,恕我直言,你的情况并不好……可见你怀孕的十个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手术时你几度失去生命体征,还好我带的设备够全面,将你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但你腹中胎儿……”
“怎么了?”一说到胎儿,余浅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我的孩子怎么了?医生,你快说话啊!”
他无奈的低下头,叹了口气:“很抱歉,是个死婴。”
“什么?”
余浅差点没睁着眼昏过去:“死婴?”
圣司冥同样诧异,他一把扯住威廉的领口,双目红的骇人:“你要是敢说谎,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威廉医生被他庞大的气势摄住,但他仍是无比笃定,语气真诚不已:“我可以用我女儿性命发誓,我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如果一个人,可以用自己的孩子发毒誓,那么他所说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植物人怀孕,本来就有风险,这是不可控因素……”
威廉医生连连叹息,他能体会余浅的绝望,可改变不了事实。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余浅没办法接受,她昨天还和圣司冥满心期待见到他们十年前的孩子,而今,他们的孩子就被威廉医生判了死刑,换成任何一个有母爱的女人,都不可能接受这个致命打击!
“余女士,我很抱歉,但这确实是真的……”威廉医生再次重申,记忆重返到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那是一个女孩,生下来时浑身发紫,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位先生时,他特别生气,并且命人立刻将您的孩子丢掉,原本我以为她是您孩子的父亲,但是从他这个举动,我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异样,而更可怕的是,在我手术完毕,准备回家时,我看到您隔壁的房间……”
话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瞳孔不由得一缩,话音也顿住了。
余浅心急如焚,匆匆扯住医生的袖子:“怎么了,你快说啊!”
“那个房间……”威廉医生记得那个豪华的房间,四处都是狼藉一片,唯有一张床还是完好,但那床上……
“睡着一个大肚子的女孩儿,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命我两个月后再来,却是为那个女孩接生的……”
听威廉医生这么说,余浅可以很确定,那是念念,是她的念念!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原来她们,都怀孕了……
真是天意弄人!
她那时候为什么不能醒一醒?
醒来就能救她处在苦痛之中的妹妹了!
余浅好恨自己,可时光无法倒退……
“女孩先是顺产,可她像个濒临破碎的瓷娃娃,不会说话,也不会用力,眼神是空洞的,她生了一夜,几乎难产,天蒙蒙亮时,男人终于同意我为她做剖腹产手术,但她年纪太小,我事先与他说过,这场手术也许会给她的子宫留下重创,导致她今后无法再生育。”
“男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他也必须同意,否则大人孩子都会魂归西天,那场剖腹产手术很成功,女孩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便离开了那儿,接下来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威廉医生惋惜的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女孩经历了什么,但她注定是悲惨的。”
是啊,她是悲惨的。
她简直被赫连夜毁了一生!
“所以当年,只有念念的孩子?”余浅低声呢喃,转头望着圣司冥:“赫连夜以为念念的孩子是你的,所以他把小瑾留在身边折磨……”
“可没想到,却害了他自己……”
“对了,那个孩子临生产前,我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的脑电波活动异常,像是被人喂食了某种药物……”
他还敢喂念念吃药?
赫连夜到底还犯下了多少罪孽?
余浅气的胸闷气短,捏着太阳穴:“我明白了医生,谢谢你不远万里前来。”
威廉医生点点头,说了声告辞,便在陆景行的驱使下,和他一起离开了。
陆景行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早知道,他就不让这个医生过来了。
他也是父亲,能体会圣司冥和余浅锥心的痛……
“赫连夜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像他这种人,只配待在监狱里忏悔人生!”
帝堡客厅。
余浅抓着头发,愤愤的叫骂!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如果赫连夜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刀捅死他!
圣司冥相比被情绪牵动的她,反而显得平静些:“浅浅,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赫连夜自会有天收,你别气坏了身子,乖,孩子们快回来了,咱们上楼。”
说完,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送进了二楼主卧室。
余浅一路都抓扯着他,借此泄愤!
圣司冥一语不发,仍她折腾,直到她累了,躺在床上,默默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