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境菲抿住下唇,耳边回荡着赫连夜的话,十指捏成拳头,嘴里嗫嚅了几下,几个音节缠绕舌尖,但是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是垂下脑袋,沉默了。
赫连夜挑挑眉峰,对她的沉默很满意,以为她有所动容,毕竟,没有人愿意当一辈子的傻子,从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找尽一切借口自我安慰,但是现在,她行吗?
余浅已经回来,和圣司冥当着她的面,上演了一出恩爱大戏,他们两的感情仍谁都看得出来,是情比金坚,既然大局已定,白境菲的心也该被伤透了吧?
唇角微翘,赫连夜以一幅轻松的姿态放出条码:“不如这样,你跟我吧,看在我们以前合作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非常丰富的资源,让你得以叱咤全球,更可以将白氏扩大,发展成十个arsena的规模,怎么样?”
白境菲咬破了下唇,显然不信:“你会对我这么好?”
“当然有条件。”赫连夜轻笑,脖间的十字项链荡漾出银色光圈,他看着白境菲,秉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沉声说道:“杀掉圣司冥,这一切就都归你。”
白境菲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双美目缓缓闭上,内心略有些挣扎,似在做痛苦的抉择。
真的很痛苦。
她爱圣司冥,爱的彻入骨髓,甘愿放弃一切。
这是已知条件,也是她这辈子,输得最惨的地方。
从小到大,十多年的追逐,她等来的只有圣司冥的冷眼相待,以及他奋不顾身的转身,他对余浅用情至深,却不肯给她一点点幻想,一次又一次,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一个人面对炼火的拷问,饱受思念的苦楚。
他一转身,即是九年,再回来时,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她也还是九年前的她,爱而不得,即使煞费苦心,用尽一切心机,将余浅带离圣司冥身边,但是九年后,结局依然未变,凭什么余浅能得到她得不到的?凭什么,凭什么!
白境菲不甘心,对圣司冥爱有多深,此时的不甘心,就有多浓烈!
如果他活着都不是自己的人,那么,他还有必要活着吗?
为什么不用这个机会,换来对自己真正有利的东西呢?
白境菲心绪断了,宛如一个没有主心骨的人,静静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赫连夜站在一旁,也不言语,耐心等她的答案。
他相信这一次,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东西在心里盘旋,最后绕成一团,打成一个死结。
没有办法解开,就像,她没有办法不爱圣司冥。
白境菲睁开眼睛,美目含着点点泪光,楚楚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怜悯之心。
那双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似乎已经做好了抉择。
尽管不甘,尽管痛苦,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不爱圣司冥。
十多年的羁绊,她还是没有办法说放下就放下。
没有办法对深爱数十年的人,见死不救。
她说过,他是她的命,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性命,失去了世界,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的答案是不:“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也要圣司冥,平安的活下来!”
赫连夜被白境菲的回答惊了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口里惋惜道:“真可怜。”
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却还要执意当一个傻瓜,真是个让人可怜的女人。
白境菲对赫连夜的冷嘲热讽,已经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了,只是咧开了唇,冷淡的回击道:“难道你就不可怜吗?”
赫连夜被她说得一怔,倒是没反应过来。
白境菲定定地看着他,开口:“你强行绑住一个人,你以为,能绑住她的心吗?”
“谁和你说,我要她的心了?”赫连夜好笑的呛声,作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指间缠绕的十字架卡在胸口位置:“我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罢了。”
白境菲恍然大悟,惊叹一声,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把九年前的事给忘了,看得出来,你对她,是真的很渴望,没有爱,只有性,以至于……”
话到这里,赫连夜的脸色骤然阴沉,冷冷打断她:“够了,给我闭嘴!”
见男人暴怒,白境菲耸了耸肩,听话的收回话音:“好好好,我不揭你伤疤,同样,也希望你不要再企图挑拨我和圣司冥。”
赫连夜握着十字架的手,愈发用力,指腹都被银制物体割开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溢出,掉在白色浴袍上,宛如一朵朵开的极盛的红玫瑰,鲜艳欲滴,正值花期。
他垂下眼睫,看着红白相间的色彩,黑眸逐渐黯深下去,眼前出现一间偌大的总统套房,昏暗的光线,暧昧的色调,随处可见的酒瓶,还有一张宽敞的双人床,床上雪白的床单,那抹血红触目惊心,与他身上的色泽基本一致……
赫连夜呼吸一窒,整个人后退了一步,沉眉闭目,缓了许久才将画面赶出脑海。
一颗心已然慌乱,还迸着一丝疼痛。
叩叩……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白境菲第一个站起来,激动的问:“是解药来了吗?”
赫连夜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应答。
白境菲自己冲到门边,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黑衣的东方男子,他手里拎着一个银制的小箱子,白境菲很清楚这是做什么的,制冷箱,用于暂时存放需要冷藏的药物。
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昂起来,伸手去接箱子:“给我吧。”
“主子,这……”男子并未松手,为难的看向赫连夜,是在寻求他的意见。
“给她。”赫连夜淡淡的说道,身子依在墙面上,指上的血已经止了。
直到他开口,男子这才松开手,白境菲如愿以偿,将箱子抱入怀中。
心情,拨云见日。
太好了,她的司冥不会死了!
赫连夜看着她一脸兴奋的表情,悄悄弯起唇角,不动声色道:“白境菲,解药你已经拿到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可以!
她巴不得离这个撒旦越远越好!
“后会无期。”白境菲冲赫连夜淡淡一笑,抱着箱子,潇洒离开。
赫连夜站在窗边,看着跑车如风一样疾速离开,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最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狞笑起来,两肩抖动不停,久久难平。
圣司冥,我会让你为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