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用看医生吗?”余浅放下碗,望向男人,眸里的担忧掩饰不住。
圣司冥冷冷的笑:“我以为,你已经无心管我的死活了。”
余浅学他,也笑的冷冷冰冰:“你是我的靠山啊,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谁给我钱花呢?”
原来,这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圣司冥笑出了声,胃部消散的疼痛再次笼具,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出自这一个原因罢了。
偏偏自己,还总是把她的关心当真。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他都当了真。
到头来,才发现,不过谎言一场,他是这场游戏里,唯一的败家。
嘴角的弧度牵痛了心,圣司冥从椅子上跃起,捂着酸疼的腹部,离开了。
余浅坐在原位,望着满桌的食物,心情沉重。
次日,她和往常一样,拎着水果,来到钟小爱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钟母看护,她睡着了,孱弱的身体窝在钟小爱的床头,衣着单薄。
余浅脱下外套,轻手轻脚披在了她身上。
目光往上看去,钟小爱依然无神的躺在那儿,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余浅双眸刺痛,她拿起洗净的苹果,送到钟小爱嘴边:“小爱,吃个苹果吧。”
猛地有物体靠近,钟小爱迅速避开,双肩耸动不平,显然已经陷入了恐慌当中。
余浅双臂垂下,再也不敢靠近她。
叩叩……
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余浅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她吃了一惊,竟然是:“陆景行?”
对方显然也吃了一惊:“余浅?”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浅眠中的钟母,她望向门口,疑惑道:“谁啊?”
陆景行推开余浅,从门外走了进来。
钟母一见到他,瞌睡虫全部飞走不见了:“陆、陆大少?”
陆景行点头:“是我。”
他将怀中文件拿出来,语气非常公式化:“我今天过来,主要目的是洽谈离婚事宜,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闻言,钟母若有所思,她扭头,望向病床上的钟小爱。
陆景行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钟小爱身上。
只见,印象中永远欢脱的假小子,变成了苍白的瓷娃娃,她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眼神涣散,见到他,也不再张牙舞爪,和记忆中完全是两个样子。
陆景行有点吃惊,他来之前就听说钟小爱的精神出了问题,他以为是精神虚弱之类的,结果没想到,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看这个样子,钟小爱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吧?
“她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询问,心里隐隐不忍。
钟母叹了口气:“抑郁症加被迫害妄想症。”
陆景行听过这些病名,都是很难治疗的精神疾病。
他眉头拧的更紧,眼睛直勾勾看着钟小爱:“怎么会这么严重?”
钟母惋叹一声:“医生说,裸照事件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而她的病,就是那件事后留下的。”
裸照事件……
陆景行自然知道裸照事件的前因后果,他是这件事的共谋之一,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当初圣司冥提出方案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见,也没有阻止,相当于纵容了他。
所以,如今看着这般模样的钟小爱,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他陆景行活了二十几年,竟然为了逃避家族联姻,而毁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小姑娘活着还好,可若是疯了,这会成为他人生当中,洗不掉的污点吧?
妈的,他会不会因此愧疚一辈子啊!
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没害过什么人,每次寻欢作乐的时候也会做保护措施,为的就是不搞出人命,他这个人,从小怕事,胆子不大,嘴上能干,这前半生,活的小心翼翼,怎么到钟小爱这里,就栽了呢?
陆景行悔不当初,若是当时没让钟小爱假扮他的女朋友,就不会搞出这档子事了。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时光不可能倒流。
陆景行把离婚协议丢到了桌上,脸上表情怪怪地,他死盯着钟小爱,钟小爱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依然盯着一处他寻不到的地方,陆景行在她的眼里找不到焦距,他剑眉一皱,迈开长腿往病床靠近。
钟小爱仍然没有反应,脖间的青筋涨动着,除此以外,她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瑟缩状态。
陆景行站到了她面前,距离拉近,他看得她更加清楚,娇俏的脸蛋白的和病房里的墙壁没有区别,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心头抽了抽,陆景行不知怎了,鬼迷心窍的伸出了手,想去抚摸钟小爱的脸颊。
钟母和余浅这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短短一秒钟的功夫,钟小爱瞪圆了眼,两手奋力推开陆景行,她的喉间再一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如同疯了似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矗在地上哆嗦,她似乎是在找地方躲藏,一双眼睛满屋子乱瞟,最后,还是躲进了床底下,她使劲抱住身体,尖叫声不断,愈演愈烈。
陆景行没料到这种情况,他吓得不轻,俊脸煞白煞白的:“她怎么了,快去叫医生啊!”
余浅率先回过神,急忙冲出病床找医生。
几名医生合力为钟小爱注射了镇定剂,她终于安安静静的昏睡了过去。
陆景行拉住其中一个医生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也是因为那件事吗?”
“是的,裸照事件对病人造成的心理阴影非常大,一旦有人接触她,她就以为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在她未打开心扉以前,家属们最好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也好安抚她的情绪。”医生回答道。
陆景行无话可说,愣愣地站着。
天杀的!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真的把钟小爱给毁了,而且,毁了个彻底!
一边自责着,他的心,也不明所以的疼了起来。
钟母来到陆景行面前,钟家被陆家退了婚,她本不该再多说什么,可是不说,又实在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