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靠近,圣司冥的俊脸被放大到极致,余浅看见,那张惨白的脸已经完全湿透了,水珠顺着鼻尖往下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仿佛没有看到她,黑眸仍然无神地望着地面,那双抱着脑袋的手掌不知何时沾满了血渍,耳侧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竟,抓破了自己……
余浅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眸里升起了惊恐,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要打电话回帝堡求救。
可是,口袋却是空的。
惊恐之中她回想起,出门太急,手机被搁在了梳妆台上,忘了带……
现在该怎么办……
对了,还有圣司冥,他一定带了手机!
余浅折回到他身旁,怀着满腔热血翻开了他衣服的口袋,空的,裤子的口袋,也是空的……
顿时,热血化成了冰水,冻得她牙齿都打颤!
平日业务繁忙的圣司冥,根本离不开手机,可偏偏,今天没有带……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的这么巧合!
余浅无力乏天,怔怔的跪立在地面,一颗颗水珠打在地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毛毛细雨已经完全化作了暴风暴雨,可怕的不是雨,而是风,在浑身湿透的情况下,被风一吹,简直冷的心肝都要裂开!
不能再拖了,先把圣司冥带回塔里再说,否则,他肯定要淋出病的!
余浅不再试着与他交谈,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快步来到他背后,小手拉住他的衣角,拼了命地往屋里拖。
男人好似一块巨石,无声无息,动也不动,还沉的要命。
余浅使出浑身解数拖行他,胳膊累得几度抽筋,下身的疼痛也更为强烈,热流一波一波涌下,和雨水混在一起。
男人一点一点被拖着走,高大的身躯划开一地水流,拖出一道透明水痕……
他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扯破了好几道口子,裤子也磨透了。
余浅手里的动作顿了下,不行,再这样下去,圣司冥会被拖伤的。
该怎么办才好……
回顾四周,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自己……对了,她可以背他!
暴雨之中,一女一男叠加在一起,艰难的前进,离屋子不远了,只差最后几步了。
余浅咬牙屏息,纤细的双腿无比艰难的迈出去,每走一步,鲜血就流的更急,她尽量忽略双腿间的不适,手臂紧紧抓住背后男人的长腿,防止他掉下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踏进了房子里,余浅累得几近虚脱,憋着最后一口气放下了圣司冥,双腿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她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生从未像这一刻,如此的需要氧气。
湿掉的衣服紧巴巴黏在身上,还带着血的粘稠,以及,蔓延在空气里的血腥味……
她顿时想起圣司冥受了伤,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念念的线索就断了……
余浅紧张兮兮地望向男人,只见他倚墙而坐,身子半弓,原本半眯的黑眸,此时已经完全闭上了。
心头霎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脑海,不假思索,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他身边,手掌担忧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没有反应……
她更是紧张了,连忙伸手过去探鼻息。
还好,还有气,只不过比较微弱……
余浅松了口气,正欲收回手,突然,男人苍白的唇开合了,吐出音色不全的一个字:“冷……”
余浅一怔:“你冷吗?”
灵眸四下看了看,除了一扇电梯门,什么都没有……
咬了咬唇,她俯身拥了上去,温凉的身体抱住他冰冷的身躯,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男人没有说话,也不再叫冷,半睁的黑眸悄然荡过一抹惊色,随即又再度灰沉下去。
窗外的雨下的非常大,好在他们躲了进来,再也淋不到一丝一毫,连夜风也被关在了外面,除了身上湿了留有寒意外,总体还是好了些。
不知抱了多久,两人冰凉的四肢逐渐回了点温度,余浅的下巴抵在圣司冥的肩头,感觉到他的肩膀终于不再抖了,她才松开了手,讷讷看去,圣司冥又再次闭上了眼,似乎是睡着了,呼吸没有刚才急促。
余浅往后退开,脸色没比他好看到哪儿去,她不仅冷还疼,疼到整个下腹都火辣辣的,刚才始终在隐忍。
望着地上渗透的鲜血以及圣司冥耳边的伤口,她知道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高塔这么大,一定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哪怕是一件干净的衣服也好,先想方设法挺过今晚,等圣司冥醒了,他们就可以回帝堡了。
如此想着,余浅强撑起身体按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她回头看了眼圣司冥,见他仍安稳的依偎在那里,心里松了口气,迈进了电梯里。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降,她随手按了个数字,很快便停了下来,电梯门悠然开启。
高塔里的所有楼层全部亮如白昼,这一层也是,屋顶悬着的华丽吊灯铺了一层厚重的灰尘,衬得灯光发黄,极有怀旧味道。
余浅迈步走出去,长而宽敞的走廊瞬间跃于眼前,欧式的装修风格,就连墙上贴着的壁纸都是宫廷风,脚下白如雪的毛毯直通远方,遥遥望去,几乎看不见末尾。
一边感叹圣司冥的土豪,一边小心翼翼的沿着走廊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半米,一道门庭阔气的房间门出现在面前。
余浅犹豫了下,最终握上了门把手,轻轻一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的画面比门外的还要叫她震惊,这几乎是属于公主的梦幻房间,主色调全部以粉色为主,粉色的床,粉色的衣柜,还有粉色的梳妆台,最夸张的是,连墙面和地板都是粉色的!
看不出来,圣司冥原来有颗少女心……
感叹过后,余浅扶着墙走进去,目光直勾勾落在衣柜上,她现在很冷,急需要换一件干燥的衣服。
纤指迫不及待打开了衣橱,一股灰尘的味道顿时迎面扑来,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一只只小小的动物从眼前迅速溜过。
她眼角一瞥,竟、竟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