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相互试探
鼻尖传来苏夏至身上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应该是她身上的体香，记忆中，许城好像闻到这股清香……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苏夏至见许城没有搭理她，胸中的小火苗蹭蹭蹭的上来了，怒道。
“听到了。”许城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静。
苏夏至心里头松了口气，如果让她跟许城一直过现在这种生活，她没什么意见，若是让她给他生孩子，她就一大箩筐的意见！
她正要从许城身上下来的时候，就听到身下那人狐疑了声，“娘子是喜欢在上面吗？”
“睡觉！”苏夏至懒得跟许城罗嗦，自己爬到床里面闷头就睡。
其实许城压根没有想跟苏夏至生孩子的心思，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苏夏至前些日子说的那些话的真实度，现在看来，苏夏至是真的不愿意留在许家。
许城偏头看了一眼床铺中间躺着的那个小姑娘，以前他不清楚许家的状况，呆在许家这些日子，年糕万万不能交给许家人来照顾……
苏夏至累了一天了，这会儿躺下闭眼就睡着了，更没空去想许城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家中大大小小的活计都是李氏做的，苏夏至跟张氏两个人倒落得清闲，苏夏至经常抱着针线筐去张氏房里做活。
女人小产也要坐月子，原本张氏觉得坐半个月的月子就能出来了，结果许高说什么也不要她出来，非要她坐满一个月才行。
最后，张氏只能屈服在许高的唠叨下，不情不愿地在屋里坐小月子，一边做着绣活一边对苏夏至吐槽许高，“你说你二哥吧，平日里干活一点都不着调，这半个月来，把他能耐的，哎呦什么活都不让我干，好不容易半个月了，我想出去帮忙做活，他非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你说这人奇不奇怪？”
不等苏夏至说话，张氏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道，“亏得他今天松口让我做针线活，不然我活活闷死。”
苏夏至听张氏这么说，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开口安慰道，“二哥这是心疼你。”
前些日子，苏夏至过来陪张氏聊天，张氏叽里呱啦吐槽许高这不好那不好，不让她干一点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氏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她平日里好偷懒，但是真要让她一点活不干，她反倒不舒服了。
张氏这会儿倒是笑了，透过木窗偷偷地看了眼在外面砍柴火的许高，压低声音，“我总觉得孩子他爹好像是转性了。”
苏夏至就着阳光认好针线，这才将接过张氏的话茬，“二哥怎么了？”
“以前他有空就往外面跑，现在有空就呆在家里。”张氏眉头紧拧着，她总觉得许高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性子转的太快了，我不习惯……”
“二哥在家是为了照顾你。”苏夏至笑着说道，当初许高在张氏病倒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帮张氏讨回公道，之后又帮着张氏抓鸡炖鸡汤，许高那笨拙的模样一直在苏夏至的脑海中，补充道，“二哥对你挺好的。”
张氏这会儿乐了，试想想，谁不喜欢自己男人对自己好？
“你腿现在怎么样了？”张氏看了眼苏夏至的腿，低声询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苏夏至低头继续缝衣服，她真的不喜欢做绣活，心里头想这以后有机会的话，直接买成衣穿好了。
“家里的活计大嫂做了，腊肠的事情有大哥、孩子他爹和小姑子去忙，你正好再偷偷懒几天，让他们自己忙去吧。”张氏说的格外轻松，瞧着李氏累的小脸蜡黄，心里头更是欢喜，谁让李氏害得她没了一个孩子呢。
苏夏至也正有此意呢，她要是出去做活，肯定要帮李氏分担一部分活计，她又不傻，“嗯，二嫂，你也别说漏嘴。”
“我才不会说出去呢。”张氏将目光从院外收回来，继续做着手里头的绣活，“让她多干点活也是好的，她以前也是这样看我热闹的。”
“嗯？”苏夏至疑惑地看向张氏，她刚穿过来那会，觉得张氏跟李氏关系还不错，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她们两关系也就那样吧。
“我跟你说，大嫂机灵着呢，她每次都跟我说那些话，我都觉得特别有道理，然后我就按照她说的做，结果就被娘狠狠地骂了一顿，”张氏这人脑子笨，她又是个爱逞能的，以前就天天被曹氏收拾，后来原身嫁到了许家，原身软弱的性子就成了被欺负的那个了，“你说这邪不邪门，反正我是弄不懂，我现在巴不得离大嫂也远越好。”
“确实邪门。”苏夏至开口应下，不过她心里却想别的事情，抬眼看了眼张氏，她觉得张氏能活这么大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苏夏至转念一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张氏这么又傻又愣，所以她才会对张氏多了点照顾，后来张氏掏心掏肺跟她说了那么多，她才跟张氏走得近些。
“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张氏越说越觉得自个说的对，又开始跟苏夏至谈论起孩子的事情。
自打张氏瞧着年糕每天穿的都那么可爱，她就想要个闺女了，那样就能好好帮闺女打扮一番了。
不过她现在没闺女也没啥事，先跟苏夏至学学怎么做衣服，以后有了闺女也好直接上手做。
屋里这妯娌两其乐融融地谈论做衣服的事情，屋外的李氏快要崩溃了。
李氏在李家的时候就娇生惯养，来到许家的这几年，也没做过什么重活，干了这半个月的活，她的手心已经满是茧子。
李氏吃力地拎着猪食桶朝着后院走去，弯腰将猪食倒进猪槽里，眸中的怒意更明显，她现在巴不得将曹氏按在猪槽里……
然而，这个想法李氏也就敢想想，就算是曹氏的头放在这里，她就怂了。
如果曹氏老了那就另当别论了，然而，现在的曹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李氏要是那样做，铁定会被曹氏像脏东西一样丢出去许家。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打算等曹氏老了，她再好好收拾曹氏。
李氏将木桶里的猪食全都倒进去，缓缓地站直身子，倏地，肚子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李氏顿时脸色苍白，踉跄地朝着一旁的古树走去，粗粝的手扶着树干。
“哎呦。”李氏忍不住叫出声来，勉强扶着树站直身子，她默默地算了算日子……
吃午饭的时候，李氏将碗筷缓缓地放到桌上，目不斜视地看向曹氏，做出了她这半个月来最大胆的举动，“娘，家里的活太多了，我做不来。”
曹氏吃饭的动作压根没有停顿，眼皮不屑地抬了下，目光落在李氏脸上，平静地问道，“那你能做什么？”
曹氏这话倒是问懵了李氏。
李氏不是因为回答不了曹氏的问题才懵的，而是压根没想到曹氏竟然没有开口骂她。
这是个神奇的事情。
李氏这会儿更加提心吊胆，曹氏骂人并不是代表曹氏生气，曹氏不骂人那才是暴风雨的前兆。
“你还能干啥？”曹氏吃完碗里最后一粒米，平静地将碗筷放在桌上。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身子板不由自主地挺直，目光落在曹氏脸上，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我能做饭，还能做女红。”
李氏以前现在娘家的时候一直做这些，这两样是她拿手的。
“这就是你做的饭！”曹氏的声音陡然提高，嗤之以鼻孔，“你瞧瞧我的好乖乖怎么做饭的，你再看看你怎么做饭的，蠢妇，你以为你能耐着，你连我的好乖乖脚趾头都比上，你哪来的脸坐这吃饭，要不是我的好乖乖腿不方便，我才懒得吃你做的饭！”
说起苏夏至的腿，曹氏炮火直接轰到了一直在默默吃饭的许大勇身上，“老娘当年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干嘛嘛不行，现在还弄伤了我好乖乖的腿，真是造孽，看到你们我就来气。”
要想让曹氏的炮火停息，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这会儿主要是骂李氏，曹氏扭头看向李氏，“你不想做了是吧，成，今天就拿着包袱滚回李家！”
苏夏至吃饭的动作一顿，偷偷地看了眼曹氏，眉头微蹙着，她没想到曹氏竟然真的想要将李氏赶出许家，如果能借此分家就好了。
只不过，苏夏至哪有这么傻提出这种事情，她这会儿只能当个吃瓜群众。
李氏慌了，她能看出曹氏是认真的，吓的眼泪就这么出来了，小声啜泣着。
“哭什么哭，你要是不滚，你们大房一块滚出许家吧！”曹氏见李氏坐在那儿不动弹，“咋还不动，还要老娘亲自将你踹出去，没脸没皮的蠢货，我老许家最不稀罕的就是你这样的蠢妇了！”
“娘，”许大勇知道他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并没有将曹氏的话放在心上，“她知错了。”
“还有你，”曹氏抬手指着许大勇的脸，又指了指大门，怒道，“老娘一会让族长过来，分家，你们大房分出去单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