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着御逍遥“住口!”的怒吼声让林雨绢闭了嘴,也让蒋何凤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雍容闲雅的御逍遥竟会出手打女人。龙无涯也一脸深思的看着御逍遥,眼神中隐隐透出一股玩味和诧异。
林雨绢浑身颤抖的看着御逍遥,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御逍遥怒不可遏的道:“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今日定当将你掌嘴二十!”
蒋何凤情不自禁的靠向御逍遥,右手轻抚他的胸口示意他息怒,嘴角带着甜笑道:“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发怒的时候也很可怕。”
御逍遥定了定神,不着痕迹的把蒋何凤拉在身后,眼神恢复了清澈。温文有礼的面像龙无涯道:“蒋何凤并不愿意回金碧国,她和金碧国的君上也并无夫妻之实。您既然是蒋何凤的师叔,就该体谅她的心意,让她留下才是。”
龙无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吐出几个字:“谁说我要带她回金碧?”
蒋何凤和御逍遥互看一眼,两人都是一眼迷惘。一旁的林雨绢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有些歇斯底里的尖笑起来:“你们还不明白吗?相父已经是我们月泽国的丞相了!皇上尊他为相父,将来还要依仗他攻打金碧国呢!”
“你说什么?”蒋何凤瞪大眼睛看着龙无涯,不敢置信的道:“师叔你、你怎么可以……你不是金碧国的王爷吗?”
此言一出,不仅御逍遥和林雨绢一头雾水,连龙无涯也震惊无比。他大喝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你师傅?”
蒋何凤摇头:“你不要问是谁说的,我只问你:你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也姓龙?你若真的帮着外人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皇先祖吗?”
龙无涯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我的事不用你管!看在你叫我一声师叔的面上,今日我暂且放过你的心上人。你乖乖跟我回去,好好的做月泽国的皇后,我可以保证没人可以动你!”
“师叔,你究竟是怎么了?”蒋何凤脑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但又快的抓不住。
龙无涯不耐道:“林淑妃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如今是月泽国的相父,奉君上之命来带你回宫!”
蒋何凤见龙无涯一脸冰霜,知道无法说动他,无奈之下只好央求龙无涯:“我可以跟你回去,但请师叔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要和正清说。”
龙无涯看了眼御逍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完对林雨绢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殿门。
蒋何凤和御逍遥两两相望,心里有着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是贪婪的看着对方的脸。蒋何凤的眼圈有些泛红,伏在御逍遥耳旁道:“记住我说的话,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要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我送给你的东西要好好收着,不要让任何人夺了去……”
御逍遥抚着蒋何凤的脸庞,满脸凄楚的道:“身为男子,我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生为君王,亦不能守卫自己的国家……我有愧于你……”
蒋何凤吻上他的唇,轻声道:“你羽翼未丰,国力又弱,这些都不是你能左右的。只是你一定要发愤图强,抓紧时机,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要坚信智慧比实力更重要。我希望你能做个屠龙的骑士,早晚能去把我救出来。”
御逍遥捧着蒋何凤的脸,目光坚定的低声发誓:“我御逍遥以自身性命起誓:一定会把我挚爱的妻儿救出,若不能完成誓言,定当遭国破家亡之报应……”
“正清……你别说了!”坚强如蒋何凤,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相信你,我一定会等着你……”她作势吻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几乎无声的说道:“去找秋水……”
御逍遥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告知自己听清了她的话。双手更紧的拥住了她:“你保重……”
“蒋何凤……”门外传来龙无涯不耐烦的喊声,蒋何凤挣开御逍遥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的御逍遥双手握拳,牙关紧咬,双目赤红的盯着蒋何凤的背影,久久的站在原地,仿佛站成了一座雕像……
龙无涯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出了宫门便自顾上了马。林雨绢也不说话,径自上了一旁的马车。蒋何凤回头看着寂静无声的宫门,知道守门人都被龙无涯制住了,师叔的武功之高,大概只有师傅才能和他一别高下吧?
紧跟着林雨绢上了马车,发现车内还很宽大,一桌两椅,铺设华丽。林雨绢紧靠马车内侧坐下了,浑身戒备的看着蒋何凤,目光中隐隐透着恐惧。蒋何凤慢条斯理的坐下了,随手倒了杯茶喝着,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雨绢,嘴角还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林雨绢终于受不了了,大声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看你看谁呢?”蒋何凤故作无奈:“此去月泽,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们只能相看两不厌了。”
“这就去月泽?”林雨绢愣了愣,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眼,突然大喊道:“相父!我们这是去哪?不是说放我回去吗?”
连着喊了两遍,回答她的却只有蒋何凤的冷笑。她惊恐的缩成一团,似是喃喃自语道:“他答应过我的,事成之后放我回去,正清哥哥会接我入宫……只要除掉你……”林雨绢的眼神有些溃散:“只要除掉你正清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除掉我?杀了我吗?”
“杀你?谁会杀你?”林雨绢恶毒的道:“你长的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舍得杀你?皇上要捉你回去,对我来说就是把你从正清哥哥身边除去。你以为你武功高强、又善使毒,便无人是你的对手了吗?哼!见了相父,你还不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蒋何凤轻吁了口气,螓首微侧,美目斜睨着她,语调阴森如毒蛇般钻入林雨绢的耳膜:“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像你,明知道不该惹我,却自不量力的和我作对……”
林雨绢惊叫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蒋何凤无辜的眨着大眼:“我也不知道哎……杀了你?好像太便宜你了……要不,我就拿你做药人好不好?”
林雨绢浑身哆嗦,哆哆嗦嗦的问道:“什么是药人?”
“药人么……就是我用来试药的人。我每研究出一种新药,都要用人或动物来试药。虽然那些药大多是毒药,可也有很多补药呢!日后试药之事就拜托给你了好不好?”
“不要!”林雨绢失声惊叫:“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我看你是预谋的吧!”蒋何凤冷冰冰的道:“你妹妹早就警告过我,要我小心你。你口口声声对正清说为了妹妹,不得不回月泽国,原来都是骗人的。你早打算留在赤云,那你妹妹怎么办?”
“妹妹?”林雨绢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她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我叫她一声妹妹是看得起她!”
蒋何凤沉默地看着林雨绢扭曲的脸,不敢相信在自己印象中一直温柔娴雅的林淑妃,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幅模样?
见蒋何凤不语,林雨绢突然扑到车门边准备跳下去。蒋何凤右手轻弹,她的嘴不由自主张开了,一颗药丸自蒋何凤左手弹入她口中,入口即化。惊惶之下,她尖叫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蒋何凤神秘一笑:“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就是马车停下赶你走你都不会走了。”
林雨绢又惊又恐,失声痛哭起来。车外传来龙无涯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蒋何凤不要吓她了,让我们安心赶路吧。”
董紫枫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仿佛才发现林雨绢也在,只得讪讪的道:“淑妃也在……朕是对你们两人说的。”
“淑妃体弱,请你先下吧。”
林雨绢身子僵了僵,慢慢往车下走。蒋何凤看着她的背影高声道:“淑妃可要保重身体啊,我还有事要仰仗你呢!”
林雨绢的脚刚好踏到地上,听了蒋何凤的话慌得身子一歪,不偏不倚的倒在了董紫枫怀中。蒋何凤紧跟着下了马车,冷冷的盯着扶着林雨绢的董紫枫。董紫枫把林雨绢交给一旁的宫人,走到蒋何凤跟前欲搀扶她,被蒋何凤闪身躲过了,面色有些不悦。董紫枫讪讪的道:“饿了吗?先进去用膳吧。”
蒋何凤头也不回的朝翔龙殿走去,董紫枫紧跟其后,边走边吩咐:“把淑妃娘娘送回去,好生伺候着。”
龙无涯已经坐在了殿中的圆桌旁。见蒋何凤进来,他无声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座,蒋何凤上前坐下了,对龙无涯道:“记得在玉屏山的时候,每次我们师兄弟去看师叔,师叔总是去捉了野味烤给我们吃,还说师傅吃素是傻子,我们可喜欢去看您了,因为去了就有肉吃……”
龙无涯瞪着蒋何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别说了!”
蒋何凤闭上嘴,董紫枫上前为龙无涯倒了茶,恭敬的道:“此次多亏相父,皇后才能安全无虞的解救回来……”
“皇上此言差矣!”蒋何凤冰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早已不是你的皇后,何来解救二字?你忘了当日在乐兴城,为了让金碧国退兵,你已把我作为交换条件交了出去,从我踏出乐兴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你的皇后了。”
龙无涯似乎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听蒋何凤这么一说,也不禁蹙起浓眉谴责董紫枫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算得上什么男人?”
董紫枫被两人说的面红耳赤,只得大声吩咐宫人备膳,以此来避过这个话题。蒋何凤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说道:“我早已写下休书给皇上,言明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皇上又何必苦苦相逼?还请了师叔将我挟持回月泽,难道皇上真的不识人间有羞耻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