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与洛阳的王家沾亲,是在王家的商队口中得到了消息!”
董紫枫有些神秘兮兮的压低着声音道。
“洛阳王家……”苏禄一惊,重新打量起眼前人来。“看这位兄弟谈吐都非同一般,原来是与洛阳王家带亲,这就难怪难怪了!王家在舒州有两支长期驻守的商队,若是你的消息是从他们口中而来,也定然是错不了了!明日我就将这一消息说与管家听听!”
“看苏大哥是仁善之人,今日相识也是有缘,有些话我也就与你说说,王家并不支持齐家之举。”
“这……多谢兄弟相告了!”
苏禄虽如此说,但眼神却还是有着怀疑,若眼前人与洛阳王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有关系,他何至于还要这般狼狈,董紫枫的话,他五分信五分疑。
知苏禄心事,董紫枫也不再多说,看着火堆开始沉默,心中五味掺杂的苏禄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就借由夜深走了。
“那道你是想借苏家之势?”
她可不知道董紫枫还有这样的好心会对着一个第一次相识的人说这样机密的事情,他肚子里算盘只要认真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王家李家蒋家在舒州都有势力,只是比不得这些世家,齐家归顺的是太子,就算他底蕴雄厚也注定要消亡了,苏家我也只了解一二,不说培植,坐山观虎斗也是一件趣事!”
董紫枫当然没有这样的好心,他将重要的相信透露给自己并不了解的人,当然也只是想借着他的手去达成某些目的。
“看不出你运气还真不错,投宿还能投到苏家的亲戚家!”
“那是!天都庇佑我!看来此次舒州之行会是十分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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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双脚伸在被褥外一晚的蒋何凤被冻醒,外头又在沥沥下着细雨,天地之间无数细线牵连着,将远处青山黛色隐藏在朦胧之中,将寂静的小巷变得热闹了起来。
屋檐落珠滴答,大早,董紫枫与留十一就出去了,苏禄也走了,小院落里就剩下了四个女人,樊素感染了风寒,蒋何凤也是清涕流个不止,唯有决明倒是无恙,苏大嫂帮着做了姜汤,两人都喝了一碗,才总算把身上的寒气驱除。
午时,董紫枫与十一一同回来了,让苏大嫂无比诧异的是他们居然还带回来了半袋米与一担蔬菜与猪肉,虽说舒州并未封城食物也充足,但价钱确实高得离谱,大多人要吃到肉,都董愿去柳州去买,连带着柳州的物价也涨了起来,这一担的食材,若是没有百两的银子可是买不来的,想着昨夜自己丈夫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苏大嫂看着五人的眼神也就更和颜悦色了几分,连着中午的饭也是她亲自帮忙做的。
午时,苏禄也回来了,一进入院子就找到了董紫枫,与他说了自己上午经历的事情。
他将董紫枫告知他的这一消息告知了苏家管家,苏家管家本是不信,后来不知怎地王家商队的管事就到了苏家,有意无意的透露了此事,更透露了对齐家此举的不满,苏家管家将他的消息上报,引来了苏家家主的重视,便见了他,询问了他这一消息的来源,苏禄据实以报,得了百两银子的赏赐。
这一消息通过苏禄与王家传给了苏家,苏家家主必然会重视,舒州还有常家刘家周家三大望族,若是能联合与王家李家蒋家里应外合,便可不费吹亏之力的将齐家击垮!
董紫枫听着苏禄兴高采烈的叙说,两道浓眉与嘴角同时上扬,舒展得如同庙宇的两角飞檐,眉宇尽是畅快之色。
“那可是恭喜苏大哥了!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了!”
“这还得是全靠着兄弟,若不是有你的消息,我哪能得到这样的好处,说来也是奇怪,以往王家的商队都是与齐家打交道的,少会与苏家打交道,这次居然会无事临门,到也是奇怪。”苏禄面容难掩喜色,今日对他来说可不单单是百两银子的好处,自己得到了连苏家都不知道的消息,这消息又是从王家而来,虽说眼前人只是与王家带亲,但日后自己在苏家的地位肯定是会有所提高的。
他是举人出身,只因贫寒终是比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落榜之后无力再赴考只能入了苏家当差,一直也只是做些记录抄册的事务,在苏家并不得重用,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确实不假,若不是他在那日发了善心留下了这些人,自己哪会有这样的机会。
感觉到苏禄心中的情绪变幻,董紫枫知道自己昨夜所说的话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看他面有疑惑之色,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家不支持齐家,自然就会支持舒州第二世家苏家,所以才会献了这么个殷勤啊!苏家主知道此事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有王家做靠山,莫说齐家,就是常家刘家周家来了都不是苏家的对手,苏家主这次是可痛快的一解多年的怒气了!家主现在已经去了常刘周家征求他们的意见,若是意见统一,就可采取行动了!”
“那便就好!若是苏家扳倒了齐家成为舒州第一世家,苏大哥可谓功不可没啊!日后荣华富贵也是可见啊!”
苏禄欣喜道了句谢,便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听得隔壁屋子传来的阵阵笑声,董紫枫笑着将煎好的药倒到了两只大碗里头,樊素病了,蒋何凤也是浑身无力,十一决明已经出了门去打探消息去了,这样的事也就只能他这个金贵的晋王去做了。
樊素病倒还情有可原,他倒是没料到蒋何凤这个习武之人的身体居然也会这般差,以蒋何凤在泾城的生活开来看,更苦更艰辛更艰险的环境她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她却会输在了这么一场雨上,实在是有些让董紫枫诧异。
蒋何凤第一次随着自己外出便感染风寒,想着沈客知道这一消息后的反应,董紫枫就只觉得头皮发麻,将药端到了屋子,看着两人将药喝了下去,他再拿起了药碗洗了干净,最后才坐回到了屋子。
“今日我去了一趟知州府衙,是被关了一些百姓,有些商行也被查封了,张阁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胆大妄为,却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还不是你们逼得太紧了,叫太子如何不急。”
蒋何凤躺着鼻子塞得难受,站着又觉得浑身无力,只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身子趴在桌上。
洛阳有皇后三大家沈客形成的夹攻之势,太子如何还能镇定得下去,张阁老虽是董王岳丈,但众所周知董王的现状,张阁老为官数十载,怎会不知道在董王失势的情况下择木而栖,文臣向来对支持太子,他是这个内阁阁老也不例外,在最快的速度内为太子增长实力,也就是为他压下的将来奠定基石了。
“汪城江明日就能抵达了,洛阳到舒州路途遥远,好在王家李家蒋家在舒州的商行没有损失,齐洪志的上任肯定是没这么快能批下来的,现在若是能有苏常刘周四家相助,时间尚还是来得及的。”
董紫枫喝着淡而无味的白开水,十分怀念晋王府的贡茶。
蒋何凤受了寒气,喝了一碗滚烫的药后身体就开始发热了起来,额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划下,在泛红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水痕。
眼见这一张苍白的脸不过是两刻的功夫就红如就如秋日硕果,董紫枫心头也开始着急了起来,托付了苏大嫂好好照顾两位病人,便就按着苏大嫂所说的地址冒雨去寻了大夫。
这片浓缩了舒州繁华的地区,在潮水退却之后正在慢慢的复苏着,街道上虽无人来人往,但也时时可看到运输木材石材的板车马车走过,董紫枫按着苏大嫂给的位置寻到了大夫,花了高酬金才让这位大夫背着药箱冒雨出诊。
蒋何凤的体温自董紫枫走后一直在高涨,甚至比之昨夜就已经开始发烧的樊素烧得更是厉害,樊素尚还有意识可勉强下地行走,蒋何凤却已经烧得意识全无昏睡了过去。
董紫枫一路没有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将大夫带了回来,大夫一看蒋何凤的脸色,嘴里的嘀咕声也就小了下去,赶忙放下了药箱为她把脉。
五指在手腕上扣了许久,大夫下颚的山羊胡子被他扯断了好几根,这样的紊乱急进的脉象,以他多年的从医经验看并不单单是因为感染风寒高烧。
“她可有什么旧疾?”大夫凝重的松开了手,一抖衣袖将枯瘦的手藏入了衣袖中。
旧疾?董紫枫如同当头棒喝,他怎么能忘了蒋何凤还有那样的病。
“有,她曾身中奇毒,后被人用药物压制毒性。”
大夫眯着的双眼骤然一睁,明悟一般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此番她感染风寒引起高烧,怕是牵引出了毒性,只是老夫医术浅薄,若非你说,老夫还把不出这居然是毒!足以可见此毒之妙!”
大夫一席话,董紫枫面如白纸,真是如此?不是有五年的时间?现在解药还未搜集齐全,她在这个时候发病如何是好!
“那不知大夫可有办法医治?”
董紫枫也只知这句话问了只相当是废话一般的,连洛阳御医也解决不了的毒,舒州区区一间不起眼药铺里的大夫岂能医治。
“对症下药对症下药,我连她中的毒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如何能医治!再说这毒我症断都症断不出来,更是没有办法了!见谅见谅,我也只能给你开两贴退烧散热的药。”
大夫双手虚拱,脸上神情颇是凝重。
董紫枫的脸色比之更是凝重,从沈客的描述中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毒是何等的厉害,若是没有解药又没有压制的法子一旦毒发,那可是短短片刻就可要人命的!可此时他又能有什么法子!纵然他心急如焚,也想不出半点法子!“那不知大夫可知道舒州哪有名医神医?谁又能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