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亲自去找了秦东方。
    不是家，是公司。
    谈正事，他不喜欢在家里，扯来扯去好像还是哥哥弟弟的关系，搞不好还要看他脸色一样，当初他之所以‘自立门户’，多少有点觉得自己不被认同的因素在。
    因此，这一次来，他是以某种程度上那种成功者的姿态来的。
    客友连锁是优质潜力股，这样的公司，融资都是不难的。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比什么都靠谱。
    秦东方看报告的间隙会抬眼看一看自己的弟弟，看他一本正经、又有点胜利者的姿态，秦东方一点不觉得恼火，毕竟是弟弟，他是希望他能更好的。
    而他手里的报告自然也是关于客友连锁的。
    “以陈子迩的资金量来看，你们并不需要融资吧？”
    秦业说：“我是创始人之一，上次陈总向客友再投资了两个亿，我的股权被稀释到了百分之二十，所以你的问题，放在独资公司头上，自然是没有融资需要的，就像盛世电子。”
    “说来奇怪，你们明明才开业一家，却好像弄的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一样。”秦东方虚按着手，“先别急着反驳，我也把这份报告放下。提前跟你说道说道。”
    秦业默然点头，“好吧，那聊什么？”
    秦东方依靠老板椅，“陈子迩这个人我接触过，了不起，厉害，如果他有融资需要，我会跟，光提他这个名字我都愿意跟。做生意，只要价格合适，这没有问题，但有一点我先明说，咱们兄弟我就不那么客套了，尽管有你夹在其中，可生意就是生意，人情有必要，不要越过我的底线就行。”
    秦业立马正色说：“哎，这你别误会，客友没打算占你一毛钱便宜，这件事我想法是很多。可若说我从你的角度考虑出发的话，一方面这是东方集团一个不错的投资渠道，二一个，我喜欢陈子迩，想让他和韵寒多接触一些。”
    秦东方笑了一下，“有第一个就足够了。至于第二个呢，我替她谢谢你这个小叔，一开始我也觉得不错，不过这几次看起来人家并没有意愿，那就不要干那个掉价的事。我秦东方白手起家，从困苦到富裕，为的就是不想干掉价的事，更不想让我妻子儿女干这个事。”
    “得先有个价格才能掉啊，可谁能给感情定价呢？”秦业始终不同意他这个哥哥什么东西都明码标价，“算了，不说这个了，谈正事吧。”
    “正事谈完了，具体的价格让韵寒和陈子迩谈。你牵个线就好，再出面，他不高兴了。”
    秦业面无表情，“这属不属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业摇晃着脑袋笑了笑，除了这些个姓秦的，还真没几个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小业，我就是冒着挑拨离间的风险也要跟你说这句话，你与陈子迩交往，没有错，顺势而起嘛，但他的气象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秦东方像个沧桑的哥哥对着自己的弟弟谆谆教导：“所以顺势而起之后，你想过没有？”
    秦业没说话。
    “倚富者贫，倚贵者贱，倚强者弱，今年，今天，东方集团可以算作你的资源，因为你姓秦，可十年后呢？所有的友谊不过是交换，这无关道德，事实如此，没有平等的利用，就没有平等的朋友。”
    “就像你和小寒，你们认识几个没有钱又没有权的朋友？是你们不好吗，不是的。”
    “是不同阶层，不需要社交。”
    “是吗？”秦业问。
    “当然。”
    “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社交没有交换出价值，而没有价值的东西，永远存在不了。”
    秦业看到的是眼见的隐藏危机。
    危机来的比他预想的快。
    他想办法解决了，很不错。
    而秦东方看到的是危机的根源还在，他在看十年后。
    “我希望你顺势而起，更希望你的价值不是因为你待在陈子迩身边，而是因为它本该属于你。”
    ……
    ……
    陈子迩接起董事长专线。
    “陈总，有位白度公司的李先生说预约了您的时间。”
    大佬见太多，他已经习惯了，淡淡的说道：“嗯，让他进来。”
    他就简单的说了这么五个字。
    白度到后来嘛……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pc互联网时代，还是BAT，可移动互联网时代就显得疲弱了。不能说疲弱，那是数量级差距了。
    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们总会以微信举例，说是藤讯拿到了移动互联网的豪华船票。
    这款超级app占领了很多人的手机。
    回过头来想想，白度在手机上剩下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白度创造过奇迹，或许也有机会重新创造奇迹，谁知道呢。
    秘书替他开的门，陈子迩抬起头，算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确认了眼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人。
    他戴着薄薄的眼睛，下身普通的黑色裤子，上身是灰色格子衫，还年轻，所以面皮没那么老。
    秘书把门带上，他走过来，手里提着黑色皮包，一口笑，特别有一种书生的温润气。
    “陈总，你好，我是白度李岩宏。”
    陈子迩放下手中的笔，也把文件合上，也很和气的对他说：“你好，你好，坐下说。”
    “哎，好，谢谢。”
    能看的出他稍微有点紧张，有陈子迩身份的因素，也有他个人更擅长面对电脑而不是人的因素。
    “陈总，这是我们的商业计划书。”
    出于对这个年代，他们会写什么在上面的好奇，陈子迩打开看了看，同时还说：“听说过谷歌吧，我在1998年的时候投资过他。”
    这种事情本不是秘密。
    他点头，“我听闻过，那也是一个很有先见之明的天使投资。谷歌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我在硅谷也都见过，他们都很优秀。”
    陈子迩抬头微笑，“不必妄自菲薄，我们中国人硬件搞不过人家，拼脑子不会差的。投资谷歌，是商业，考察白度，是希望中文搜索能让懂中文的人来做。谷歌的脚步很快，我们有十三亿人，所以中文搜索，你觉得你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准备，然后去面对他们？”
    李岩宏心中瞬间肃然起劲！
    那么多创业公司，怎么就白度当了幸运儿？！
    原来这里头有这么一个逻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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