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骷髅头应该就是当初在船坞里被人剔肉而亡的工人,鬼字卷里曾经提过,任何鬼魂都会带有生前死亡时的特征。
像我面前这位大哥不用多说我也能知道,这绝对就是当初被船坞主人抓走的施工队员中的一个,他身上还穿着老式的工作服,脸上身上的肉块反反复复的生长掉落。
看到这一幕我吓的几乎都说不出话了,手腕被他给抓住之后,我整个人都被他拉近了雾里,想使出点力气都困难的很,好在背后还有两个女人拉着我才没有直接掉进这河里。
就在刚刚我摸到这河水时我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这水冰凉刺股简直就和我家村头那条河一模一样。
毕芳凝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而董雨更是警察出身,论起力气她们两个女人倒也不差,这抓着我的施工队大哥竟然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双方一角力我就被她们给拉了回去,那大哥极为不甘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隐藏到了雾气之中,看这情况他应该是出不了这雾气的。
“肖华,你没事吧?”毕芳凝一脸关切的问到。
“没事,我想我已经搞明白了,这雾气是阴河的雾气,我们现在已经被阴河给包围了。”刚刚那一刻我已经验证了我的猜想,好端端的陆地绝不会凭空消失。
而此刻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那些道教协会的人说的没错,当初那船在打斗中飘进了阴河也就是说这里也是连接阴河的一个节点。
“阴河?那是什么啊?”董雨有些害怕的问到,她的脸上十分的不安,握着枪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阴河千万条,条条通楚江,你要是进了这河里只有一处可以去,那就是地狱。”我毫不掩饰的和她说出了这一刻的状况。
关于阴河我是在清楚不过了,当初我爹带着我从哭咽河一路前往了楚江,而我也是在哪里任的职当上了摆渡人,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这水城之中也存在阴河。
“地...地狱?那真的存在吗?不是老人家瞎编的吗?”董雨惊的连话都快不会说了,不过这地狱我自己都没去过,只是曾经在楚江外遥遥的向里往过,很难和她解释。
“地狱是真是存在的,万千游魂如果没人管制的话,阴阳两界早就乱套了,哎呀,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想办法逃出去吧。”毕芳凝焦急的说到。
“我靠,今天出门又没带家伙,都怪你催的那么急。”我有些懊悔的说到,一开始听董雨说船坞我压根就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如果早点知道的话我绝对会带把桃木剑来的。
“我这里有,不过东西也不多。”毕芳凝拍了拍自己背着的帆布包,里面只有零星的几枚铜钱、三张黄符还有一把和匕首差不多大的桃木剑。
我看着这些寒颤的家伙,心里不住的打起了退堂鼓,想要突围出去谈何容易,更别说现在是夜里阴气正胜,要是白天还能靠着阳光来驱散一下这里的阴气。
“诶,我有办法了。”我翻看着毕芳凝的挎包,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里既然是阴河,那我应该可以叫几个阴兵来帮帮忙。
“什么?”董雨和毕芳凝齐齐问到。
“叫阴兵吧,这些鬼怨气再大也不是阴兵的对手吧,毕芳凝,你和我一起试试看,如果能叫来那是最好。”
其实我自己是不愿意和这些阴兵打交道的,但是想到他们彪悍的战力,对付这些鬼怪还真是有奇效的,但是借阴兵也是有风险的,毕竟我的上司楚江王他似乎不太愿意我们借兵。
“有道理,我试试。”毕芳凝点头同意,对于我这个法子她很是看好。
但是让我们意外的事发生了,念了三遍口诀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那船歌的声音越来越响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直搅的我心神不宁。
“没用啊,这感觉念了和白念一样。”我也有些焦急了起来,就在我们念咒的期间,那些雾气又多了许多,我们也渐渐的被驱赶到了董雨的警车边。
“咦,这船歌的歌词好像是殄文,你仔细听。”毕芳凝猛的睁开了眼,看着我说到。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这船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当地的方言又像是鬼哭狼嚎,可经毕芳凝这么一提起,我还真的听出了这船歌不一般的歌词。
殄文我现在经常使用,但是这就像是一门外语一样,如果是平常的说我大概还能听得懂,可是编成歌词唱出来,我能听懂的意思就有限了。
我细心的听了一会,忽然听到了一个让我不敢置信的词‘阴河断流’。
“阴河断流,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将我的发现立刻问了出来,毕芳凝她明显的一头雾水,反倒是董雨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爷爷说当年这里施工的时候曾经填过不少河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道教协会的人曾说过截断阴河之类的话,当初爷爷也不懂这些直接带着人把前面的护城河给截断了。”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来这谜题算是解开了,阴河断流,飘进阴河的小船就只能终年往复在这一带,而我们之所以请不来阴兵那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法子赶过来。
说到底我们请的还是水兵,他们从阴河出发只能走水路,如果能请到陆兵的话直接找个当地的土地庙就来了。
我和毕芳凝面面相觑了起来,心里更是苦恼的不行,好好的就被阴河给围住了,最气人的就是这阴河还被人给堵住了,这唯一的救命法子都没了。
大雾一点点的围拢了过来,就在我们猝不及防的瞬间,董雨的警车就被大雾给吞没了,噗通一声极大的落水声响起,这辆警车就算是报废了。
董雨听到这警车落水的声音突然回过了神,带着一脸求助的表情看向我和毕芳凝,我虽然知道自己今天可能会栽在这里,但却总是害怕不起来。
或许对我来说死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死亡越是临近我反倒越是镇定。
“怎么办啊?小道士你快想想办法啊。”董雨见我们都不说话,一边后退一边问到。
“办法可能没有了,但是现在能做的事还有两件。”我淡淡的开口说到。
“啊?怎么做啊?”董雨先是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到。
“第一件事呢就是先去船坞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那就算我们倒霉,如果有线索的话我们也好做个明白鬼。”
“第二件事呢就是进到这屋里,试试看能不能游回去,如果可以的话那是最好,但是我刚刚是被一个鬼大哥拉进去的,这雾里还藏着多少我并不知道。”
我很无所谓的说到,看了看背后的那所船坞,我选择了做第一件事,起码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总好过等下死了之后还稀里糊涂的。
“喂,你不是吧?这就放弃了?”董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到。
“抱歉,曾经有个学过心理学的姐姐和我说过,我有着严重的自杀倾向,我想我现在应该是犯病了。”我陈恳的说到,事到如此我倒是觉得这自杀倾向还真不错。
起码越是死到临头我倒也越淡定,最坏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然后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慢慢的飘进六道轮回里再次投胎。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向着船坞的方向走了过去,毕芳凝没有多说什么跟在我后面就向里走了,我知道毕芳凝和我很像,对自己的命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也许她也有着自杀倾向吧,只是她自己还不清楚而已。
董雨见我们两个很默契的走向了船坞,挣扎了一会也跟着我们一起进去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们来冒险。”我有些为难的说到,也许还有第三个办法,不过我没有认真的去考虑,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起码我死的时候能明明白白的。
“哎,都怪我,明明在家里待着就好了。”董雨倒是很明事理,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的,如果她没有急着把我们叫来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船坞还保持着七八十年代的风格,这门是一扇大木门,门把上挂着的铁索被人齐齐的斩断了,断面出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看情况应该是当年的那些红卫兵干的。
有趣的是这把锁上还缠绕着几张黄符,现在这些符也都被人揭了去了,在看到这些残留的符纸时,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符纸被揭去的痕迹还很新。
铁索上的铁锈很密实,几乎一整根都是这样的,唯独这符纸被揭去的地方的锈迹新的不太像话,手摸上去没有任何粗糙的感觉。
“咦。这痕迹很新啊,你门看这门上还有人的手印,门槛上的灰也很薄,看起来这扇门最近被人打开过,而且不止一回。”
董雨发挥了本职中的天性,在勘察这方面她比我和毕芳凝要强上太多了,但是听她说的这话,我心中渐渐不安了起来,这一切都表明着,船坞里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