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悠扬的歌声从水中传来,侧耳去听这声音美妙中带着一些凄婉,宁静中带着一丝诡异,我已经分不清这歌声到底是一个人唱出来的,还是一群人嚎出来的。
我此刻身处的这艘穿上点着二十七支白蜡烛,在我身边围成一圈,在好奇之余忽然想起了什么,这白蜡烛明显是供奉死人用的白蜡烛。
而我此刻躺在船上被推到了水中,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被人给水葬了。
我在船沿上摸了摸,触手的是温热滑腻的液体,拿到鼻子前一闻这竟然是汽油的味道。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来我真的是被人水葬了,等这白蜡烛烧完这船沿上的火油也会烧起来,到那时我就会沉入水滴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死人。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气味、触觉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简直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想要醒过来,但我却发现无论怎么掐自己就是醒不过来,我什么都能感觉的到,唯独这疼痛感一点都没有。
船继续飘着,蜡烛持续的烧着,从河里传出来的歌声也越来越响,原先听起来还算美妙动听,但是随着我漂泊的时间增长,这歌声也渐渐的走了调。
这已经不再是歌声了,而是如我所想的那样变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这声音没有一百人是绝迹发布出来的,听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来吧,来陪我们吧。”反反复复,耳边只有这样一句空洞的威胁。
蜡烛已经快要烧到了尽头,我刚刚反应过来想要极力的阻止什么,可已经完了,船瞬间就被点燃了,四周火光冲天我却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灼烧感。
我忽然觉得很庆幸,还好我感觉不到疼痛,要不然这活活烧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庆幸终究只是庆幸,这船在汽油和火焰的燃烧下很快的就快烧没了,而我原本坐着的小船只剩下了一块小小的木板。
我坐在木板上随波逐流,低头看下去,这河水全是黑色的,深邃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我定下心来仔细的去看,仅仅一眼我定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黑色的丝丝缕缕的分明就是人的头发,一团团头发铺设在水下,水波流动之时这些头发也开始流动起来。
接着那些黑色的发丝涌动了起来,一张张惨白发胀的脸抬了起来,我正看向他们,而他们也在注视着我。
有些人已经被水泡的整整大了一圈,而有的人看起来却还是很正常,在这些人之中,我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前天那位被夺了魂的卖菜船夫。
这些人有的眼窝深陷,有的眼珠子都没了,还有的人泡的眼珠子都被脸上的横肉挤了出来,虽是如此,可他们却仍旧极力的抬起头,向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身下的木板还在燃烧,本来还能坐在木板上,可没一会的功夫我就只能被迫的站起来,要是我还坐在上面的话,可能已经落水了。
木板还在持续燃烧,水底下的那些人似乎急切的等待着,等待着我掉下去成为他们中一份子的那一刻。
想到这,我又开始挣扎了起来,我不能继续睡下去了,再睡下去一定会出事的,我如是想到但毫无办法,自己掐自己的方法已经不能让我醒过来了,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我只能等我自己醒过来,亦或者等待这块木板烧完,然后跌入水中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我都只能通过时间的流转来完成,没有一点主动性可言。
我很讨厌这样的事,随波逐流的感觉很不好,只能等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更不爽。
我看了看水里的那些东西,心中一横反正等到最后也会这样,我索性就跳进了水里。
我的举动很是鲁莽,而且换来的结果也对我非常的不利,就在我跳下水的那一瞬间,这些家伙们开始动起来了。
原本他们还只是抬头看着我,但是我一下水之后,他们就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水里飞快的窜动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我就被这些家伙们团团围住了。
说来也是奇怪,就算我现在身在水下,可呼吸还是非常的顺畅,亦或是我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呼吸,而正是因此,当他们围拢过来的时候,我才能在水里张大嘴巴惊叫。
但是这明显吓不退他们,我的惊叫只是对自己此刻遭遇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那些东西向我这边伸出了手,不一会的功夫我身上就被上百手给盖住了,我分明的看到他们的手深深的扣进了我的身体里,然后向他们自己的方向使劲的拉扯。
好在我感觉不到疼,要不然真的遭遇到这种事,所有人都不能抗的住,浑身上下能被抓的地方都被抓住了,紧接着这些家伙们齐齐的一用力,我的身子就被他们撕成了千片。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活活的看着自己被撕成碎片对人来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最可怕的是我完完整整的看清了这全部的过程,而知道最后我还没有醒过来。
可能我现在还有脑袋还是完整的吧,亦或者说我的脑袋也碎成了千片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一只大手朝着我的双眼抓了过来,之后我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额头那只冰凉凉的女人的手。
“相公,起床了。”秦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当我睁开眼后她的手正按在我的额头上,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却发现衣服都是湿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有些疑惑这或许还是梦境又或许我真的醒了。
我摸了摸床单依旧是湿漉漉的,然后再次看向秦雪,她的表情很是真实我也不像是在做梦,我将手贴在了她的脸蛋上,掌心传来熟悉的感觉,然后化成了丝丝的暖流进入我的心里。
这应该不是梦了,自从和她分了魂以后,只要我摸她,我总会有这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被单湿了呢。
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但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真实的不像话。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而是那个人想害我,那究竟是谁有胆子在师祖的眼皮底下动手,最后竟然还差点成功了。
我的疑惑很多,秦雪见我不说话脸上的担忧也更甚了几分,见她漏出了这样的表情,我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我没有询问现在的情况,一把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抱住了她,不管怎么说这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太刺激了,而我在经历过一次死亡体验后就更加惦记起了秦雪。
怎么说呢,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不抱抱她心里不舒服,而我抱着她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一阵熟悉而又莫名的安心。
“我回来了。”我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短路了,忽然就想到了这样一句话。
“嗯,回来了...”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时忽然哭了起来,我抱了她一会,肚子忽然饿的叫了起来,而我也在这一刻回过了神。
“我究竟怎么了啊?”
“相公说要去睡午觉,我就和毕小姐一起去了对面的那栋楼查看那天跳楼女鬼的情况,不过没有什么发现。”
“毕小姐说着要报答你昨天那碗面的恩就去买了一只蛋糕回来,她正在楼下分蛋糕就让我上楼叫你来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相公,难不成你刚刚做恶梦了?”
我听着秦雪的话,想着刚刚的遭遇,好像我却是就是做了一个恶梦,但是这梦也太真了吧,光是这身冷汗就不是普通人能出的来的。
就在我想到这时,立马就感到了口渴,果然出了这么多汗我身体里的水分都快流没了。
“雪,有水吗,口好渴啊。”
“嗯,看到相公这样我就知道你醒过来一定会口渴。”她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拿起了一大壶水,想到她对我这么的贴心,心里也不免开心了起来。
“你喂我喝。”我突然想耍个坏,指了指她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想起前天一起看的那部电视剧,男主角在女主角昏迷时用嘴喂水的场景。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然后竟真的在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慢慢的将嘴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老脸一红,然后不厚道的将嘴也凑了上去,但是下一刻我就听到了很多不合时宜的声音。
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敲门声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肖华,你怎么了,秦雪,他怎么还不起来啊。”毕芳凝的声音在房间外响了起来,我扶着肿胀的额头有些不想打理她。
接过秦雪手里的杯子猛的灌了几口,然后接通了电话,没好气的走到房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毕芳凝看到我时稍微愣了愣,看她的样子还想和我闹一下,但是被我凶悍的眼神一瞪她立马就蔫了。
“喂,谁啊?”我气的都没有看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就问了起来。
“是我,董雨,你现在有空吗,来船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