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苍梧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龙卷风,卷起了一道道巨浪滔天。
但是在现场,却是安静地落针可闻。
没有嗡嗡的议论声,没有指责孟苍梧的叱骂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身shēn)穿纳衣,戴着菩提念珠,一脸平静的智善大师。
僧不言名,道不言寿,所有人这才想起来,这位执掌华莲寺不知多少年的老和尚,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此时的智善大师,猛地睁开了双眼,俯视着孟苍梧。
“没想到,智善……就是马义明,难怪当时第一眼看到,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陈墨心中暗道。
在一片安静中,佛门的人首先站了出来:“孟苍梧,你究竟在说什么!”
“智善大师是佛门宿老,佛法无边,你如此污蔑,就不怕天道不容!”
佛门随行的众位金刚全都怒目而出,智善大师,是整个佛门的领袖,正如道尊之与道门。
他们只会降妖除魔,惩恶扬善,是所有正派人士的精神领袖,岂能容忍亵渎。
佛门众金刚,已然发怒。
他们心中的领袖被指出当年勾结鬼子,背叛同门,((逼bi)bi)死同门师姐,残杀百姓,他们如何能接受?
“孟苍梧!你有什么证据?岂能凭你一张嘴就妄下定论?”有人大喊一声。
有人带头,马上就有人跟上,全场又变得喧嚣起来,谁都不愿意孟苍梧说的是真的,毕竟这事关华夏修行界的脸面。
声声讨伐之下,孟苍梧坦然一笑:“知道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见到孟苍梧自信的模样,讨伐之声慢慢安静了下来。
孟苍梧转(身shēn),对着沈秋水轻轻说了一句,随即,沈秋水掏出手机,不多时,从九禅观的住宅区内,缓缓走出来一行人,是一群和尚,还有抱着几个木匣子的西装人士。
众人的眼中全是诧异。
为首的和尚已经非常年迈,白色眉毛下垂,飘然到了耳廓处,“老僧华莲寺德摩。”
“德摩师叔祖?你怎么来来?”
“师叔祖,您不是闭生死关了么?”
智善大师(身shēn)后,几个金刚忍不住道。
老和尚唱了局佛号,看向佛头智善:“马兄,五十年没见,你的修为(日ri)渐高深,想来我已不是对手。”
现场震惊。
“师叔祖,你在说什么啊?”佛门金刚震惊莫名。
“当年八卦山一役,震惊修行界,马义明在事后,自知事(情qing)若是败露,将死无葬(身shēn)之地,是以,他在黄家灭亡后,就自毁容貌,遁入了华莲寺。”
“当时,我只是华莲寺中的一个扫地僧,因为能出入寺中大多数地方,是以还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当时,马义明遁入佛门,奈何尘缘太深,六根不净,当时的方丈,与他颇有渊
源,问明缘由后,便知李道信正是其症结所在,当时,李道信凶名在外,华国修行界都想杀之而后快。”
“方丈再三思量,便让马义明以明素华为(诱you)饵,将李道信骗至华莲寺。”
“如此一来,才有了当年修行界的浩劫,当年宣布李道信耳朵所有恶行,皆是马义明一手为之。”
德摩继续道:“李道信被各大派围攻与华莲峰上,重伤吐血,自知必死,便从峰下一跃而下。”
“此后,马义明抛却旧名,取法号智善。”
智善大师!
一众人面面相觑,目中皆是骇然。
智善大师法相庄严,隆隆开口:“德摩,你可知污蔑当代方丈,罪孽之大,你可承担的起?”
“大不了一死。”德摩和尚淡淡笑道,根本不在乎一众佛门金刚的怒目相视:“我已时(日ri)无多,当年我贪生,不敢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蝇营狗苟了一辈子,直到数月前,孟居士前来拜访,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
“马义明,你能骗的了一时,可骗不了一世,天道循环,谁都逃不掉。”
智善冷声道:“众金刚听令,德摩已然入魔,按华莲寺规,当场诛杀!”
佛门众金刚唱了声佛号,纷纷踏前一步。
沈秋水太阿剑刹那出鞘,磅礴的剑气幕天席地,竟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在场一众金刚的威压。
“马义明,你若是坦((荡dàng)dàng)君子,为何不敢与我当场对峙?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孟苍梧大声道,“天下悠悠众口,你又如何堵得住!”
孟苍梧要提前开这论道大会,实则是用心良苦,究其原因,只为了替李道信证明这一终极目的。
要不是在这种场合,他还真没有把我能一击致命,揭露智善的真面目。
“想要证据,我这里自然还有!”孟苍梧又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在那群西装人士中,一个老人出列,接过旁边一个青年递过来的一个幕下。
“鄙人猿飞勇真,猿飞家族驻华代表。”
孟苍梧并没有回头去看,看他的神色,似乎对这猿飞家族之人非常不喜,只是有求与人,只得虚与委蛇。
这还是猿飞家族意识到了孟苍梧的动作之后,主动抛出的橄榄枝。
“这件事,还得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开始说,在座的诸位都知道,那个时代,清皇朝风雨飘摇,寻找先天(殿diàn),成了他们唯一的翻盘希望。”
“其实,清皇庭,应该是快要找到先天(殿diàn)的具体位置了,但是先天(殿diàn)却并美哦与开启的意思,没有开启,即使知道所在,同样进不去。”
“所以,在八国联军进攻紫(禁jin)城后,清皇庭赔偿了我们很多银元,并且把先天(殿diàn)的详细信息,也都给了我们,负责接收的,正是我们猿飞一族。”
“这之后,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先
天(殿diàn)。”
“不过十分可惜,最后我们终于是找到先天(殿diàn)了,但是进去的人,却不是我们,而是当时被我们俘虏的阶下囚,李道信。”
“开启先天(殿diàn),需要的是真龙天凤血液,外加十分庞大的灵力,我们抓捕华国修行界的人士就是为了凝聚灵力,打开先天(殿diàn)。”
一阵哗然。
这个猿飞老头说出的话,里面藏有许多信息。
猿飞家族当年,真的找到先天(殿diàn)了,而打开先(殿diàn),除了真龙天凤之血,还需要十分庞大的灵力支持。
“这些事,都被当时的记录员记录了下来,我们抓捕了非常多的修行界人士,李道信,只是其中之一。”猿飞勇真拿起木匣中的一本黄色牛皮本子:“在这批名单之中,还有两位重点标明的华夏修行者。”
现场重新变的安静,所有的眼睛都落在了猿飞勇真(身shēn)上。
“黄家黄一鸣,青龙寨马义明。”猿飞勇真道:“这本档案,是我们家族当年的记载,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我猿飞勇真以武士道精神起誓,如果,有一句假话,天照大神的愤怒将马上降落在猿飞一脉!”
“这……”
“看来是实锤了,华莲一脉这是要变天啊!”
“何止是华莲,整个修行界,恐怕都会发生一场地震!”
“这,天让人意外了,这次的论道大会,没白来!”
“是不是真的?青门是海外帮派,谁知道他们耍的什么心思,加上几个岛国人,我们不能中了离间!”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诸位要是心存疑虑,大可让九禅观,或是特科中人,出来辨别真假。”孟苍梧大声道。
孟苍梧这么一说,九禅观和特科的人就等于是被推着去骑老虎了。
一众道士心中暗骂,这孟苍梧不怀好意,拉他们出去挡枪,你华莲寺主持方丈,与我九禅观何干?拉我们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九禅观不想接,道门不背这锅,智善大师要是清清白白,那还好,要是……那道门岂不是背后捅了你佛门一刀?
直接关系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真要这样,华国的修行界就乱了(套tào)了!
不行,人家的家事,我们决不能插手!
赤松子却不这么想,他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星云和尚一大跳。
“你去为何?”星云皱眉道。
“自然是一辩真假!”赤松子道。
“辨个毛线!你懂古董鉴定吗?”星云沉声道,“你们道尊早就表明了立场,什么事都不要插手,看来,他是早有预料。你可知道尊为何?”
赤松子扭头看他。
“智善方丈要是当年真做了错事,华莲寺绝没有包庇的道理,他威望全失,寺里的大师自然会处理,用得着你们九禅观的人出马?”
“孟苍梧这是在((逼bi)bi)佛
道两门内讧,我们门派传承千年,之间的忌讳非常多,智善大师要是真出了事,华莲寺会感激你们?我们自然不会,反而会怪你们多管闲事!”
“再说了,这件事和他们猿飞家有球关系?他们蹦的这么高,用意也是很明显,((逼bi)bi)得我们起内讧,他们隔岸观虎斗啊!”
赤松子挑眉道:“如果孟苍梧说的是事实,那你们华莲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办?他可是你们方丈,你们会对他出手?如果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公理何在?”
星云怒了:“都说你们道家的宅男就是死脑筋!这里就你正义?就你要公理?道尊这般大智慧的人,怎么教出了你这个榆木疙瘩?现在先天(殿diàn)开启在即,修行界动((荡dàng)dàng)不安的后果是什么?外国势力现在不断地渗透进来,我们要是再起内乱,那华夏修行界的损失就打了!”
眼见赤松子还在犹豫,星云叹了口气道:“交给特科的人去办,他们是官方机构,这事,搁在哪个门派,都不能出手。”
也对,特科这些年不断做大,一门心思在削藩,这会儿他不出头,谁出头?
想通了,赤松子也就释然了,他站起(身shēn)来大声道:“家师曾有令,此乃华莲一脉自己的家事,道门不方便干预。这其中因果是非,自有公论。华莲寺中,得道高僧不知凡几,更有特科组长在座,有他们在,秩序就在,我道门十分放心。”
九禅观以及道门众人闻言,都长长松了口气,心里纷纷对赤松子点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