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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桨已经被皇甫悦扔到了一边,船正在自己往北边而去。
下一瞬。
云玄一箭射出,皇甫悦便微微蹲下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云霓裳的面前,叫身后的云玄,无论如何,也射不到云霓裳的身上,“噗”的一声,利刃破体的声音传来,云霓裳兀地瞪大了眼:“你——”
那支原本应该射杀云霓裳的箭,就在云霓裳的面前,从擎的后心穿过,射穿了他的胸口。
云霓裳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却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隐忍的疼痛,她想要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因为穴道被点了,云霓裳顿时红了眼眶。
而这个时候。
她竟然在擎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笑意。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嘶哑,有些遗憾,也有些庆幸:“幸好我跟上来了,但是……咳,咳咳……但是我太没用了,我武功不如他,我也避不开他的箭,所以……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保护你了。”
他也庆幸,幸好当初自己被送到军营,学了些武功,也会点穴,所以能护着她。
可是他也遗憾……因为他知道,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她了。
云霓裳看着他半蹲在自己跟前,用他的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她红着眼眶,厉声道:“我不需要你这样保护,你把我的穴道解开!”
然而擎根本就没动。
他也不敢动,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护着面前的人,因为他担心,云玄一箭不中,还会再射出一箭!
而果然……
这个时候。
岸边的云玄,见着自己这一箭,根本就没有射到云霓裳的身上,他冷着脸,再次抽出了一支箭,对着那个方向射了过去……
“噗——”
又是一箭,从皇甫悦的身上穿过。
云霓裳看着这一幕,心痛如绞,因为她是大夫,她看得出来,这种贯穿了心脏的伤势,是根本没办法救治的!
她的声音里面,几乎都带了几分哀求:“求你了,擎,你把我的穴道解开!我不能让你用命来换我活,我求你了!”
然而他还是不动。
岸边的云玄见状,心头也涌现出怒意!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这么挡着,自己今日怕是真的杀不掉云霓裳了!怒极之下,他又抽出了一支箭羽,对着皇甫悦射了过去!
皇甫悦已然中了两支箭,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在从自己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流逝,但他苦苦支撑着,没有倒下。
再十米……
只要船顺着水,再滑出去十米,云玄的箭羽就射不到船上来了,云霓裳就能沿着这条河,一路往北,回到慕容弈的军营……
十米!
他只需要再撑十米!
这个时候,又是一箭,射穿了他的身体。
云霓裳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我求你了,你把我的穴道解开,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皇甫悦却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嘶哑着声音道:“还有十米……只剩下九米了,别着急,这九米过去了,我就解开你的穴道!”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透着一分温柔,云霓裳却只觉得心如刀割,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样的温柔凌迟。
她厉声道:“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你没必要这样救我的,你没必要!”
她话音落下。
又是一箭,穿透了他的身体。
岸边的云玄见着四箭了,皇甫悦都不曾让开,他心中的火越烧越旺,拔出第五支箭羽,再射过去……
可是因为他们的船,越来越远,这一箭……
只落到了水里!
云玄这便看出来,他们已经离开了自己射程范围,自己再也不可能射中云霓裳了!
他愤怒之下,扔掉了手中的弓箭!
而听着箭羽射来,落入湖面的声音,皇甫悦便知晓,他们已经脱险了!
他整个人也再支撑不住。
伸出手解开了云霓裳的穴道,随后一个踉跄,倒在了船上。
云霓裳腹部剧痛,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穴道被解开了之后,她赶紧把地上的人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给他诊脉,但是诊断出来的结果……
是已经无救了!
可她还是不死心,赶紧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倒在了他的伤口处,她声音都有些发颤:“撑住,你一定要城主,你千万不要死……”
皇甫悦却是咳嗽了一声。
有些虚弱地笑道:“别白费功夫了,没用了……”
他这话一出。
云霓裳顿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哭着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不怕死的,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的……”
皇甫悦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多撑一会儿。
随后,他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云霓裳:“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想给你的,只是在京城的时候,咳……在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后来有了,便想着……想着等你的孩子出生了给你,不过我,咳咳……等不到了,那就现在给你吧……”
云霓裳不知道那是什么。
接过来展开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一张地契,是金山的地契!地契上头写着的金山的地点,是……邵安!
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几乎就要坐不稳。
想起来从见面以来,擎从来不肯取下脸上的面具。
想起来初见擎的时候,她觉得他跟那个人很像。
想起来每次他来到军营,杨千叶都似乎很开心。
所以,他是……
她颤抖着手,揭开了他脸上的面具,皇甫悦也是没力气去阻拦了,尽管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字,有些难堪,却还是只能由着她,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看见了他的脸,云霓裳更是不敢置信地哭了起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的脸……你不是说,你的脸好了吗?”
皇甫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咳嗽了一声,扯着嘴角笑道:“别哭啦,小仙女,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额头上的这个字,是不是很丑?所以我一直不想让你看见……”
云霓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很丑!没有的!”
皇甫悦笑道:“别骗我了,我知道很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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