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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传来。
让云霓裳的一时间有点无措，看着马车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忧心：“皇甫悦……”
他似乎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带着笑的语气，又传了出来：“我没事，我就只是有些开心。”
云霓裳听他这么一说，才算是放了心：“那就好，那个药你尽早抹，晚了就没效果了。你……一路顺风。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去看你的。”
说着，她赶紧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希望的话。”
毕竟他若是不希望，那他们还是不要去了，就算脸上的伤能治好，从高高在上的显王殿下，到一个邵安侯。
说是邵安侯，其实她路上问过慕容弈了，邵安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并且地方贫瘠，这个侯爷就跟一个县令差不多。
皇甫悦不一定希望大家去邵安找他的。
果然……
皇甫悦笑道：“邵安地方贫瘠，就别来了吧，我也没法好好招待你们。”
云霓裳有些讪讪的，没好再说什么。
怕继续说下去，会伤到皇甫悦的自尊，便只好撑起笑脸道：“那……那好吧，陛下只是不让你返京，或者你下次去别的城，我们有机会在别的城相见，也是一样。”
皇甫悦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道：“云霓裳，谢谢你来送我。我很开心。”
云霓裳听他这么说，心情才算是放松了几分：“我们是朋友，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倒是锦王殿下，原本一直没说话，似有些阴郁的面色，在这个时候好转了几分。
嗯，只是朋友。
他不吃醋，跟一个朋友吃醋什么，就算吃醋也要保持微笑，不跟朋友计较是男人的风度。
算了，皇甫悦都这么惨了，别跟他计较了。
皇甫悦又道：“慕容弈，我知道怡亲王定是你请来的，父皇遣人去怡亲王府问……他又怎么算计得过你，你想必早就与怡亲王商量好了，派人去怡亲王府交待过那些下人了吧。”
说到这里，皇甫悦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我也知道，你是因为云霓裳想要保住我这个朋友才出手，但还是多谢。”
慕容弈眼皮抬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云霓裳和皇甫胤，却是心头微叹，皇甫悦很聪明的，比天玄帝要聪明得多，天玄帝都不能查出来，怡亲王是慕容弈请去的，但是皇甫悦早就猜到了。
这样一个人……
一直以纨绔的面目，活在所有人眼前，遮掩自己的聪明和锋芒，如今落到这样一个结局，怎么能让人不唏嘘？
话到最后。
皇甫悦道：“皇兄，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有你这个兄弟，我觉得很幸运。以后，我们兄弟或许不会再见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皇甫胤一听这话，素来冰冷的寒眸，瞬间泛红：“你……不怪孤吗？”
皇甫胤的心里，不是没有自责的。
如果当初他听了他们的，选择了逼宫，皇甫悦今日定然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当初他怎么能料到今日？
而且，就算能料到，在父亲的性命，和弟弟的未来之间，他又该如何抉择？
这些想法一出来，他便不敢再想下去。
可心里，对皇甫悦多了一丝亏欠。
皇甫悦轻笑了一声：“说什么傻话，小时候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出事，你也尽全力保我了，只是造化弄人罢了。皇兄不必心怀歉疚，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说着，他又道：“你替我告诉父皇、母后，还有外公，我不怪父皇，也不会怪母后和外公，他们从前对我那么好，所以我觉得这样的结果也很好，这原本就是我该还的恩。”
皇甫胤不再能说出话来。
这就是皇甫悦，整个皇家，也只有一个这样的皇甫悦，他从来都只记得别人的好，别人的不好他都不在意。
如当初明王派人刺杀，差点要了皇甫悦的命，他未曾与自己的兄弟计较，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如同今日……
他一身狼狈，成全了所有人，他却还是能笑着说，自己不怪所有人。
最后。
皇甫悦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出发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也回去吧。梓木，走吧！”
梓木这个时候，心里也很难受。
但是另外一个方面，他又觉得很开心，这就是他的主子，虽然平常总是纨绔子弟的样子，在云霓裳面前总是一副傻兮兮的模样，但是他就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人好，心地好，哪哪儿都好。
倒是这个时候……
慕容弈温润的声，缓缓响起起来：“保重。”
到底……慕容弈虽然在云霓裳的事情上，与皇甫悦闹得不开心，但是他一直知道皇甫悦的品性，所以未曾讨厌过他。
皇甫悦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你们也是，保重。”
他原本想跟慕容弈交代一句，让慕容弈保护好她。
但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瓷瓶，不必问，他都知道，这里头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而慕容弈明明知道，这个药就算是研究出来了，自己也是不能用的。
圣旨要他额头上有一个字，谁敢治好？父皇选择了黥面，就是要他以后没有竞争皇位的机会，既是如此，又如何能治？
若是真的用了这些药治额头的伤，怕是前脚这个字消失了，后脚不放心的父皇，就要对外祖父一家下手。
所以，他才会拒绝了以后与云霓裳，在邵安相见，因为这个药，他是不能用的，他的额头也不会好了。
慕容弈明知道这一切，但他没有对云霓裳说。
不就是希望，云霓裳能安心吗？
哪怕浪费了这么多好药也无所谓，只要云霓裳能安心。
既然这样……
自己又有什么不放心呢？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慕容弈也会保护好她的。
见着主子们的话说完。
梓木开口道：“主子，坐稳了，我们出发了！”
皇甫悦：“嗯。”
梓木架起马车，很快地离开了京城。
马车之后。
是云霓裳和慕容弈，还有皇甫胤，以眸光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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