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眨动，有湿意在流动，林菀更觉嘲讽。
    其实，她早就知晓江辰有未婚妻，如今在电视上看到他们订婚的消息，算是情理之中，她何必要惊讶，更是凭什么感到不舒服？
    再说，现在最不舒心的人怕是钟丽丽吧。
    因为她的未婚夫在养着情妇，而那个该死的情人就是她。
    林菀自嘲着，心情仍旧苦闷。
    她无力坐在床边，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段记忆。美好的开始，却是痛苦无疾而终。
    她和江辰是大学不同专业的校友，她最初是在社团活动中，先认识程逸，后来一次聚会，才见到江辰。
    当时，江辰有意隐瞒江氏继承人身份，她一直把他当成普通人家教出来的学霸。她成绩一般，对学霸向来带有崇拜和佩服。
    但是，她是慢热的人，人生中从没出现过一见钟情。两人正常以朋友关系交往，直到那年的圣诞节，江辰过了十二点，把她约出去，然后告白了。
    那时，她毫不犹豫同意交往，才发现她对江辰很早之前，或许已经藏有其他心思。
    接着毕业和为工作奔波，江辰经验丰富，学绩优秀，没毕业便受到跨国企业在国内的分公司实习聘书。她则在几家中小企业中挑选，有时烦了，还拿江辰撒气。
    “江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让我深感自卑，都没法做人了！”踢掉高跟鞋，林菀把简历袋和手提包扔到沙发，气鼓鼓地冲向厨房。
    “是你太笨，要学会接受现实。”江辰穿着米老鼠女伴图案的围裙，与他一米九几的酷帅高个格格不入，有几分滑稽。
    那个围裙是林菀特意买的，就为捉弄他。
    心血来潮，林菀取下粉色的发卡，踮起脚尖，执意要夹在江辰头发上。
    “江辰，你长得真好看，简直雌雄难辨啊。”痴迷地盯着男人那张俊脸，林菀两手握着，嘴上夸奖，实则暗暗偷笑。
    江辰轻叹，宠溺的没有摘下发卡，任由女人寻自己开心。
    同时，他利索地把回锅肉捞起日式碗碟，交给林菀，“洗手吃饭。”
    林菀朗笑应着，又凑过去，在江辰脸颊一吻，“江先生，谢谢你不辞辛苦回来，给我做午餐。”
    江辰实习的公司有饭堂，他实在没必要回来，而且他们租的房子离公司有半小时路程。来回一趟，江辰的午休时间也报销了。
    可江辰说……
    “饿死你这种笨猪，以后我找谁生孩子。”
    “我笨，那你还找我啊！”林菀生气，腮帮鼓鼓的，像只发动攻击的河豚。
    “为拯救社会，让地球家园更加和谐……”江辰懒懒说着，见到林菀胡乱塞着食物，还把自己噎住，神色剧变，立刻跑过去，轻拍着林菀背部。
    林菀吐出食物后，因难受哭了。
    “混蛋，都怪你，居然嫌弃我，分手，分手！”林菀哭着，边气囔囔大喊。
    江辰抱住她，把她当成女儿来哄，“笨蛋，因为爱你，缺了你就没办法活了，所以我才想对你好。只要我对你最好，你才会依赖我，不会找其他男人。”
    电视上的新闻不知何时播到下一条，主播说着哪个明星恋爱被偷拍的事。
    林菀的回忆，戛然停止。
    看着凌乱被褥，见证昨晚的疯狂，以及男人的冷漠。
    曾经的美好，永远都不会出现，而他也即将娶其他女人……
    敛起情绪，林菀收拾好，便离开酒店，回到程家。
    程逸因公事繁忙，一大早已经回公司。林菀进来后，程逸妹妹程玲坐在沙发，阴阳怪气地对着厨房喊一声。
    “妈，你的乖儿媳妇终于回来了！”
    方玲玲在厨房忙活，兴许没听见，没给任何回应。
    程玲也不在意，目光鄙夷地睨眼林菀，“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在外面惹到什么大人物，他们不忿气，故意陷害我哥？”
    换了一只脚，她拿起黄色指甲油，精心涂抹着，继续嘲讽。
    “林菀，我哥要不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怎么会倒霉到坐牢，还毁了他高大上的贵公子形象。哎，我们全家当年都反对你进门，我哥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药，不顾一切地把你带到家里。现在，我们的预言灵验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留在我们家。”
    林菀抿唇，默默忍受。
    方玲玲忽然冲出厨房，手中还拿着一袋垃圾。
    她一把扔到林菀身上，怒骂着，“你昨晚没回，是不是去偷人了？”
    林菀还没开口，程玲啧啧两声，撇唇道，“妈，哪个受妇道的女人会这么晚回来，她肯定去找男人上床了。”
    虽然她们是恶意揣测，但事实的确如此。
    林菀暗想，更没脸开口，兀自垂头，任由她们数落。
    一看林菀那张受气包的脸，方玲玲更加愤怒，扬手就想甩巴掌，但又记起程逸的警告。犹豫几秒，才放下手，改为指向林菀。
    “臭婊子，我们程家何时亏你，你竟然给阿逸戴绿帽子，你良心简直被狗吃了！贱人，我们程家容不下你这种脏货，我一定要让阿逸跟你离婚！”
    林菀瞳仁松动，忽然有些庆幸。
    这么多年来，她与程家人唯一达成的一个想法。程逸为她付出太多，而她与江辰关系没完没了，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离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当初，她就不该接受程逸的帮助，毕竟他与江辰曾是好友，为了她，他们朋友反目成仇。可是，她那时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而且江家又那般迫切地要……
    脑海稍微浮现那件事，林菀赶忙拦住，强逼自己遗忘。
    因为那段记忆，对她和那个人来说，都太痛苦了。
    见林菀发呆，程玲拿起沙发抱枕，用力砸过去，“不说话就能逃避了吗？林菀，我哥娶你，你可是高攀我们家了。否则，以你的身份只能嫁给普通人。运气若是好，最多就在乡镇找到一个小公务，酸穷地过一辈子。”
    这些年来，小姑子与婆婆联合的谩骂，已经是林菀的家常便饭。林菀不曾告诉程逸，也不曾反驳她们。
    因为，她欠程逸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