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腿落下残疾
    从宁长远的书房，回紫芳园，必然会经过府中的荷花池，现在是傍晚，深冬的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摔下去很冷吧。
    宁浅予刚在心里盘算着，就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搭桥。
    “雪球，别跑。”
    “这边。”
    “朝着荷花池去了，当心摔下去。”
    “赶紧抓了，这可是二小姐最喜欢的猫。”
    一阵嘈杂声，自池塘后边的小径传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团雪白的，毛茸茸的东西，受了惊吓，四处逃窜。
    宁浅予立刻认出来，这是太子送给宁以月，进贡的波斯猫，通体雪白不说，还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很是金贵，取名雪球。
    这么多人追赶，猫早就吓得丢了魂，好巧不巧的，朝着宁浅予的方向奔过来，宁浅予没有防备，雪球又长得浑身是肉，一撞，就将宁浅予带下了水。
    “啊。”立春惊叫一声：“大小姐落水了，大小姐落水了！”
    “来人，救人。”
    “先救猫，那可是二小姐最爱的猫。”
    “猫什么，还不赶紧救人，掉下去的可是大小姐。”
    ……
    待几人大呼小叫的叫来人，将宁浅予和猫捞上来，一人一猫都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宁浅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房间的床上，围了一圈人。
    只见，宁长远背着手，远远站在雕花隔断边，脸色晦暗。
    而老太君坐在床沿，紧紧握着她的手，双目通红，见她眼眸微睁，立刻朝着外间道：“王太医，浅予醒了。”
    宁浅予似乎还是迷糊状态，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都蒙着一层雾气，惊慌道：“不要打，不要打，姜嬷嬷，我马上去洗衣裳，马上……”
    老太君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嘴里的姜嬷嬷，就是姜婆子，她们竟然还逼她洗衣裳，还打她了！
    望着宁浅予的眼神，更加心疼：“浅予别怕，祖母在这，谁也不敢伤你。”
    宁浅予这才回过神，低声道：“祖母。”
    言语里尽是委屈，似乎想要起身抱住老太君，却发现腿上传来一阵锐痛，不由惶恐道：“我，我怎么了？”
    “大小姐，可不要乱动，你的腿被荷花池的木栅栏给刮伤，刚上好药，我还是先替你诊脉。”
    这时，王太医进来，一只手搭上宁浅予的脉。
    良久，才起身，对着老太君和宁长远道：“大小姐体内寒凉，想必是落下顽疾，这回落水，又加重了病症，所以，各位，先请出去罢，让小姐静养。”
    似乎有些话似乎不方便当众说出来，王太医一个借口，将人都引到了门外，在外间低声说着什么。
    不用听，宁浅予也知道王太医说的是什么。
    她这腿伤到筋骨，又在冰水里泡了会，就算是好起来，也多半会成为废人，落下残疾。
    不过……
    宁浅予在心里低笑一声，看来王太医的医术，也不怎么样。
    她是故意的。
    波斯猫就算是体型再大，身后还有木栏杆挡着，是断然没那个惯性将她带下水的。
    相府的荷花池，都是夫人小姐夏日观赏纳凉的，围栏每到春季就会检修，不至于一碰就断。
    前世她便在那里落水过一次，知道那位置是两个木桩的接头之处，是她在猫过来的一瞬间，双手藏在身后的斗篷里，借力将之弄断的。
    腿上的伤，也是故意刮伤。
    前世她是神医，知道怎样的伤，看起来最为吓人，她腿上的伤，换做常人，大概是废了，可她体质特殊，最多七日，就可痊愈。
    片刻之后，云嬷嬷就搀扶着老太君进来了。
    老太君眼眶微湿，进门便拉住宁浅予的手：“浅予，你受苦了，今后祖母绝对不会叫你再受半点委屈。”
    说罢，还瞪了一眼后边进来的宁长远：“谁也不行。”
    这时候，宁府的其他人，得到消息，也纷纷赶过来。
    “哎呀，听说大小姐落水了，没事吧。”孙倩如还没进门，声音就先飘了进来。
    老太君一听到这声音，脸上立刻黑下去：“浅予刚受伤，受了惊吓，大夫也说需要静养，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孙倩如面带尴尬，当着众人和宁长远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道：“这不是担心大小姐吗？”
    “是啊。”宁以月娉娉婷婷的走在后面，接过话道：“可把母亲急坏了，找了孙府的客卿大夫，正往这赶呢。”
    “府中请了太医，难不成你们孙府的客卿大夫，比太医还要好不成？”老太君正上火，惹事的猫是宁以月的，对她也没个好脸色。
    孙倩如是作为平妻嫁到相府的。
    后来是大夫人蓝姿死后，孙倩如才上位成为大夫人的，之前相安无事，是因为风平浪静，现在出事了，老太君心里对这商户出生的继大夫人，又生出些不满意来。
    宁以月明显察觉老太君的不对劲，双眼一红，转而扑到宁长远身边道：“父亲，这件事，都怪我没看好雪球，要不，我这就叫人不要管雪球，让它以命相抵……”
    宁长远阴沉着脸，打断道：“难为你这么懂事，孙府的大夫，暂时不要来，这边有王太医照料，另外，雪球到底是只猫，不通人性，又是太子相送，死了也不好交代。”
    “而且。”宁长远顿了顿，看向宁浅予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善：“也是浅予不小心，此事，就这么算了。”
    宁浅予半趟在床上，清楚的瞧见宁以月投过来的眼神，不似在外人跟前那样良善，倒是带着几分挑衅。
    四目相对，宁浅予飞快的收回眼神，一副怯懦的样子，被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拽紧床单，不让自己的情绪叫她发觉半分。
    这一番戏码下来，宁浅予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心里，对老太君生出些内疚来，毕竟，前世今生，真心对她好的，就是老太君了。
    受伤几日，宁浅予足不沾地，身子倒是养的比之前好很多了，隔三差五问诊的王太医，也说宁大小姐一日比一日见圆润。
    半个月过去，她的腿上，留了弯月一样的粉色疤痕，路倒是可以走，但一瘸一拐。
    更重要的，王太医宣布，宁浅予的瘸腿一辈子也好不了。
    本是宁府宅内的事情，可次日，整个锦都人都知道，宁大小姐的腿落下了终生残疾。
    也是在当日，太子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