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灯上了床,掀开被子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踹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你想干嘛?”
贝斯迅速爬上来,趴在了他胸膛上,“我想睡觉。”
沈时彦微愣,转而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来。
明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一个月。
天气已经转凉了,路上的落叶落下了许许多多,黄色的叶铺在灰黑色的道路上,汇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尤诺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看他。
“昨天。”
她又问道,“去哪了?”
“随便转了转。”明玺淡淡的看着她,温润的开口。
也许是她的错觉,现在的他没了先前浑身戾气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我看到那封信了。”尤诺注视着他,缓缓开口。
“哦……随便写的,别在意。”明玺的眉头挑了挑,随即又非常不在意的回答了她。
“好吧。”尤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指的指尖不经意的点着咖啡杯的杯壁。
“和顾清越还好吗?”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印象中她做这样的动作就是代表了不相信。
“好啊。”
“你还想回那个地方去吗?”他转言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完成以后我还能活着吗?”她犀利的反问他。
“也许。”他闭了闭眼睛,她问的问题太过残忍了。
明玺不想看到她死,但是面对更强大的人,他又没有把握把她保下来。
就这么的无力。
“如果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不会再回去了。”她柔和的脸上透露出坚定的神色来,因为体验过美好,一切黑暗都不想再看到了。
“嗯,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看着他反常的举动,真的感到很疑惑。
“尤诺,你的读心术那么厉害,怎么不读一次呢?”他叫着她的名字,说不出来的好听,眼里带着笑看着她。
“因为你自己说出来比我读的伤害要小一点。”这伤害针对的是心理的承受能力。
“没什么瞒着你,只是觉得累了而已,别多想。”明玺起身,走到她身边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会尽力给你想要的。”
说罢,他面上带着笑便离开了。
尤诺怔怔然坐在座位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的防线要崩塌了……以前都是她会尽力给他想要的,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满足她的话。
是他真的变了吗?
尤诺摇摇头,她向来都猜不透他的心理,以至于后来明玺死了的时候,她才掉下自己的第一颗眼泪。
明玺走出咖啡厅,顾清越下了车朝他迎面走来。
“好久不见。”
“嗯,我就先走了,你照顾好她。”明玺点点头,一句话,相当于把她托付给他了。
顾清越点头,看着他离开才走进咖啡厅去。
“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还没有呢。”她转头对他笑着。
“去时彦家吧,听他说家里的小猫产仔儿了。”听顾清越这么说着,尤诺才想起来之前沈时彦给她买过一只猫,叫若若。
以前可能是诺字的半边,但现在她想赋予一个新的含义,送给沈时彦和贝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若,同弱水三千的弱。希望他们俩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谁都不知道。
……
金氏制药业的事情还在不断发酵着,尤诺几个人的平静,不代表外界也平静着。
他们几个人更像是在水底,而那些被同化产生思维混乱的普通人更像是在水面上,风一吹过,就会掀起涟漪的那种。
金枫每天都在处理这件事情,可莫名的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催动着整个事件的进展,他的处理更像是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距离安琪自首已经一个月了,他去看过她,她脸色不太好,头发也有些凌乱毛躁,一下子身上自信的,独属于摄影师的那种光芒不见了,看得出来她爸也没把她安排的多好,可能是在生气她的自作主张。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什么叫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金枫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只想把她从那个地方弄出来!
金宸突然来了公司,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讶这个男孩飞一般的变化。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金枫突然的嗤笑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
“要说什么?”他先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过来跟你说一声。”金宸拿起来桌子上的笔在手里转着。
“去哪?”
“和俱乐部的成员出去。”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破有一种玩世少年的感觉。
“注意安全。”金枫什么也没说,倒是深沉的瞧了他一眼。
莫名的觉得他变了很多很多,说不上来的一种别扭,自从他恢复正常以后,就越来越奇怪了。
“好,哥你注意身体,嫂子不会有事的。”金宸站起来关心的看了他一眼。
“嗯,去吧。”
金枫没在意,让他先走了,自己则继续处理着……
金宸从大楼里出来,祁茉正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她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和你哥说了?”
“没有。”他看着她摇摇头。
“怎么不说?”
“他能处理好的,而且安琪还有个局长爸爸,他们两个人不会让她出事的。”金宸揉了揉她的刘海,就像他也不会让她出事一样。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祁茉扬起脸儿看着他。
“你不想去逛逛吗?”他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胸前来问着。
“……想啊。”她咬着唇点点头。
“那带你去玩玩。”免得以后没有机会了。
祁茉笑着跟在他后面,这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
莫名的,每个人都像是在告别一般,在和那些美好告别,贪恋着,却又不得不离开。
魏德圣的《海角七号》中有一句话——
“我想再多看几眼星空,
在这什么都善变的人世里,
我想看一下永恒。”
对于金宸而言,遇到祁茉就是那永恒。
尤诺对顾清越亦是如此。
他们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度,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可这感情却又透露着深深地无奈。
……
顾清越最近已经不去研究所了,那边的事重要的会通过邮件给他发送过来,其余的都交给了周晨处理。
“今天还难受吗?”尤诺自从那天见完明玺回来后,就断断续续的开始发烧,连着三四天了已经。
“好多了。”她就着他送过来的水杯抬头喝了两口水,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玺的电话呢?”顾清越极不想给明玺打电话,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我没事,他不在B市。”尤诺不想麻烦他,看他一副超然度外无所谓的样子,肯定厌倦了现在权利的谁与争锋了。
“药也不能吃,就这么硬扛着吗?”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不想找明玺拿颗药,自己选择这幅病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还真是应该给她鼓鼓掌了。
“你陪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她软萌的拉着他的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看的他有火没处发,抿着薄唇,脱了鞋上了床抱着她。
“我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她还出声安慰着他。
顾清越忍住自己不骂人的冲动,前几天她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顾清越的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她渐渐睡着了,他倒是一直很清醒,一直到她再次醒来。
“抱我去卫生间。”她迷迷糊糊的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脖子。
顾清越把她抱起来去了卫生间,从里面出来后,听到门铃响了,他把尤诺放到床上,出去开门。
“你来做什么?”顾清越看着门口来者不善的女人,皱了皱眉,身子挡在门口。
“来看看呗,要不然能做什么?”她双手环胸的站在他面前,眼睛往里看了看。
“……”顾清越紧抿唇角,让开身子让她进来。
女人冲他笑了一下,挑了一下眉。
“尤诺呢?卧室?”她自顾自的进来,随意的环视着屋子里的构造,然后径直朝卧室走去,那副熟稔的模样好像她来过好几次似的。
“……”顾清越面上闪过一丝不爽,他真是讨厌她。
“呀,你这是咋么了怎么了?”女人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的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尤诺。
“你没事的话可以滚了。”顾清越走过去撇开她的胳膊,挡在尤诺的面前。
“这么凶做什么?”她眨眨眼睛,无辜的瞅着他。
“尤诺病了是吗?”她说着就要走过去,尤诺半睁开眼睛,强撑着身子抬起手来对准了她。
“别。”她吓得往旁边一躲,她不知道尤诺的战斗值是多少,况且她能从那些人里活着出来,自然就比她厉害。
“滚。”她粗声道,眼睛瞥着她,尽是不屑。
“他让我来看看你。”女人一说他,尤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有些疑惑。
“谁?”
“你还真把他忘了?”女人嗤笑了一声,戏谑的看着她。
“不知道。”她咳了一声,顾清越扶着她坐起来,喝了水。
“就是把你带到训练营的人啊。”
“……说什么?”她和顾清越对视了一眼,扭过脸来垂眸。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来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样,上次好心放你走,也不知道说个谢谢。”女人又转变了神色,转而鄙夷的看着她,有些瞧不起她这幅忘恩负义的姿态。
“嗯,我知道了。”尤诺点头。
“好吧,反正你向来没什么心思去感恩别人。这是他让我给你的,等我走后再拆开。”女人也点点头,撇了撇嘴,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信封,上面还画着一支金色的玫瑰。
顾清越替她接过来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我先走了。”她转身便离开了卧室,熟门熟路的又离开了公寓,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楼梯间里。
尤诺瞥了一眼黑色的信封,闭了闭眼睛。
“我去洗个澡。”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热了,身上出了很多汗,而且现在精神也好了很多。
“我去放水。”顾清越让她靠好,起身去了浴室。
她从桌上拿起那信封,在手里摩挲了很久,终是没有勇气打开看里面写了什么。她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把信封放了进去。
顾倾橙敲响公寓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提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顾清越冷冷的看着她。
“来我自己哥哥家住都不行吗?”顾倾橙嘴角到耳根的伤口大喇喇的布在脸上,有些恐怖,与她清秀美丽的脸一点都不和谐。
“……那你最好安生一点。”
“我都这样了,不敢做什么了呢。”顾倾橙咧嘴轻笑,用一种很无辜的语气说道。
“书房有床,去吧。”顾清越给尤诺盛了汤贴心的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真好喝。”尤诺当着她的面就着喝了汤,还舔了舔嘴唇。
顾倾橙看着那幅场景眯了眯眼睛,绷着脸提着行李去了书房。
顾清越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怎么不喂了?”她敲了敲桌子。
“……”
尤诺美美的吃完了饭,精神也好了很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顾倾橙才从书房里出来。
“你过得很好。”
“托你的福哦。”她笑了笑,冲她眨了下眼睛。
“……我们休战吧,你也知道网上的新闻演变成那样,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爆出去了呢。”
“那你去爆喽。”她全然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吃着水果悠哉。
“油盐不进。”她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又是你极为讨厌的人,还休和,你是不是这不好使?”尤诺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几乎是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