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张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明所以。
    一头雾水问他，是不是认识这家人，怎么回事那么气？
    老张看我眼，叹了口气，一副很不齿的样子，说：“这是诸民他家老房，现在就他老娘一个人住在这，会认识这种人，还有点亲戚关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说完老张狠狠朝那边吐了口吐沫，极其厌恶的样子。
    这里居然是诸民老家？
    感觉诸民也不是差钱的人，怎么让他老娘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我感觉很奇怪，老张又被气成这样，里面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之前就听老张说过，诸民那人人品不咋样，看到诸民老家这样子，我隐隐猜到一些恶心人的东西，却没法确认，就奇怪问老张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又说杀了猪，这又是什么情况？
    老张指着那边老房，愤愤不平的对我说：“小穆，我跟你说，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家里都很有钱，可他们把老人一个人丢在这不说，平时一年也来不了两回，一来那就准没好事！”
    “老太太之前自己养了头猪，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眼见要到元旦了，前两天听说请人来宰了，肯定是想要改善一下生活。”
    “平时他们压根不会来，突然跑来肯定是想来分肉的。”
    我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问：“还他娘有这种奇葩！”
    “那可不！说这两个是不孝子都是轻的，说畜生都不为过！”老张愤愤不平的说：“我们这边本地人，谁不知道老太太家出了两个混账东西，有人看不过去，想要教训他们，可是……哎，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到老也享受不到清闲，真有人想教训她儿子，老太太又心疼，一直护着他们。”
    老张感慨着，老太太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两个儿子不管她不说，老太太是农民，也没有什么退休工资，一辈子在地里干活，年纪大干不动了，积蓄全给儿子了，没办法只能每天在县城里，到处捡点废品卖，用来维持生计。
    之前好不容易攒了些钱，买了头猪崽回来养，这刚把猪养大一些，能改善下伙食，多的肉卖掉也能赚一点钱，这两个儿子一来，恐怕就落不下什么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见到那栋破屋里有人出来，两个中年男人，笑嘻嘻的提着两大兜肉出来，朝后备箱里塞，后面跟出个脚步缓慢的老太太，脸上虽然有笑容，却掩饰不住眉眼里的愁苦和悲哀。
    我皱眉看着两个男人，年纪大一些的应该是诸民，小一点的应该是诸生。
    之前见到诸民的时候，他脸上都缠着纱布，这次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正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诸民的脸，我总觉得很眼熟。
    盯着他的脸，狐疑看了一阵，我猛然想起来，之前我还在装修公司干的时候，给诸民家做过装修，见过他两面，难怪会感觉眼熟。
    之前闲谈的时候，这家伙还炫耀般的提过，他名下在市里有五六套房产。
    这事当时还让我和几个工友，全都羡慕不已，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么有钱的老板，背后还有这样让人不齿的一面，房产这种东西，还是市区的，不管放哪里，都是家底子丰厚的证明吧？
    现在诸民脸上的纱布被拆掉，虽然还有些伤，不过恢复的挺好的样子，看来蛊虫的事情，是已经对他彻底没影响了。
    “这俩王八蛋咋没出门被车撞死？”我也忍不住跟着老张愤愤骂了句。
    老张叹了口气，说谁不希望呢。
    “老太太早年丧夫，一个人辛苦把孩子拉扯大，谁能想到是养了两个白眼狼？你说要真是家里条件太差，实在没法负担老人，那也是个说法，外人也能理解，可这两兄弟不光一个比一个有钱，看到老太太这有点好处，就抢着来要，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开眼。”
    自家养的猪，肯定是没有喂饲料的猪长得壮。
    但这种猪肉养的时间长，肉质也更好，市场上那肯定是要比普通猪肉贵得多。
    那俩兄弟拿了不少肉出来，我眼神现在很好，清楚看到两人提的都是大腿那些比较好的肉，他俩这样一分，就算是给老太太留了点，也是最差劲的肉了。
    看着孤零零站在后面，脸上挂着勉强笑容的老太太，我都替她赶到心塞。
    我问老张兄弟俩怎么会知道老太太杀猪的事情？
    老张叹了声说：“肯定是老太太跟他们说的，老太太家里辛辛苦苦弄点什么好东西，就想着自己两个儿子，这两个兄弟从来都不知道拒绝的，从来不客气，又不尽点孝道，真不知道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到这样。”
    我心想因为文化形态的原因，我国可是把赡养老人直接写进法律里的。
    早听说过这年头利欲熏心的人数不胜数，很多人会为了追逐利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甚至会丢掉自己的良心、道德，甚至是人性。
    哪怕听说过不少此类毫无下限的事情，却也从来没想象到过，还有像两兄弟这么不要脸的人。
    见老张气得直运气，一副想要上去跟他们理论，教训他们一下的样子，我拦住他跟他说没用。
    老张愣了下，我无奈给他说：“这事先不说是老太太主动给他们的，就看这俩王八蛋这么不要脸的样子，你觉得光是说能管用？”
    老张一听不由泄了气，点点头，说：“这老太太也真是的，我们看她可怜，偶尔给点东西给点小钱帮帮她，结果她自己舍不得用，最后全便宜她那俩混账儿子，都给拿走了。”
    我摇摇头说：“自私自利呗，老太太这拿的东西，就算不值钱，那不是也不用给钱？那么有钱还成天从可怜老娘这抠东西，这种人迟早遭报应，诸民前不久不是倒了一次大霉吗？”
    老张点头，咬牙切齿说：“对！这种人就该遭报应，之前抹不开老婆那边面子，才找了你帮忙，这才过去没多久，这混蛋居然又厚着脸皮来拿肉，他们这样一拿，老太太回头只能剩一点最差的肉自己吃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