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见面又要分开,这一年的时间他们都分别了好几次,而且一次还不是几天,动辄便是一两个月,相聚却只有几天,七成的时间都被迫分开,可想而是萧君夙心里有多不情愿。
不过这一次分开是为了成亲,卫殊答应了嫁给他,如今亲事也定下,他这心里也算有那么点儿安慰。
当然,最重要的是萧君夙得把夏侯堇护送回国,虽然这个皇帝很蠢,但好歹是楚国的皇帝,留着他还有点儿用处,自然得护送回去。
如今燕国那么多人都知道楚国皇帝在这里,万一有些狼子野心的路上对夏侯堇下手,那可就危险了,所以萧君夙只能亲自护送。
而走的时候,萧君夙是强忍着不回头去看卫殊,怕自己心里难受,偏偏夏侯堇那个混蛋却一步三回头,不断挥手,依依不舍,眼泪汪汪:“老大,我在楚国等你,卫大哥,你也一定要来啊,还有三哥、五弟......”
这才混几天?卫家兄弟都跟夏侯堇成兄弟了,叫得还这么亲密。
眼看夏侯堇还想回头,萧君夙气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人拎回去,还有完没完了?
皇宫里,景沉准备好了礼品还等着夏侯堇来跟他辞行呢,虽然说他不像夏侯堇那般自来熟,可夏侯堇跟他很聊得来,今生他怕也就这么一个知己了。
而燕国和楚国虽然接壤比邻,可两个国家,两个帝王,想要见面谈何容易?
想一想心里还有些难受,人最怕的不是孤寂,而是有过热闹之后突然就冷了下来,那更会让人受不了。
然后呢?景沉在这里感慨万千,结果夏侯堇从卫家出门之后就走了......走了......
根本没有想要去皇宫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派人跟他知会一声,就这么把他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摔!
说好的兄弟呢?就这样?
景沉气得哟,当时就踢翻了脚边的桌子,气夏侯堇那个绝情的玩意儿,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气完了,景沉又叹气,叹完气,还是让人快马加鞭把礼品给夏侯堇送去,到底是自己用心选的,别浪费了。
就是不知道那货收到了会不会感动,大概不会吧,毕竟卫家对他那么好,哪儿还记得他?
虽然夏侯堇说自己跟他同病相怜,一样的凄惨,可是景沉冷静想了想,并不是。
夏侯堇比他幸运太多了。
夏侯堇身边有萧君夙,萧君夙是楚国权臣,所有人都觉得他野心勃勃,但是景沉觉得不是,那位能看入卫殊眼,能与她结为连理,便注定不能用一般的眼光来衡量。
也许萧君夙以前确实有那样的野心勃勃,但是现在怕是不见得。
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夏侯堇和萧君夙还有卫殊的关系非常不错。
夏侯堇当皇帝虽然也很辛苦,被逼着都不敢当一次昏君,但是他不是一个人。
他大大咧咧,肆意随性,看起来一点儿不像一个帝王,反倒像个无忧无虑的皇子。
而他能这么无忧无虑的底气,是因为他身边有那两个人。
萧君夙的存在俨然已经可以撑起整个楚国,更别说他还得了卫殊的认可,这比他可幸运多了。
艳羡吗?有吧。
但是这个艳羡不来,他不是夏侯堇,也做不来夏侯堇那般纯真随意,他不可能与卫家军亲密无间,眼下他觉得这个距离就很好。
这燕国的皇位到底是比楚国的要冰冷些,不过他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断然是不会退回去的。
只盼......只盼有生之年,他能看到燕国繁华,然后卸下这千斤重担,到时候若能与夏侯堇把酒言欢再大醉一场,想来人生也就无憾了。
“皇上!”太监总管上前:“刚刚别宫传来消息,太上皇病了。”
病了?是心病吧。
之前只是养在别宫,对他算是好的,如今更是限制了自由,不准见外人,穿吃住行都有人监视着,真正的被圈禁起来,不生病才乖。
“知道了,安排两个太医过去,这些日子政务繁忙,朕暂时抽不开身,等到有空了自会去探望他。”
不过话是这么说,这个有空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奴才遵旨。”
等太监总管出去了,景沉又招来一人:“来人,传礼部尚书。”
这刚刚下朝不久,礼部尚书还在宫里呢,很快就被传了过来。
“微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传召有何吩咐?”
景沉放下手中的折子:“卫家那边应该在准备卫殊出嫁的事宜,你们礼部按照公主的仪仗再加三成送过去。”
公主的仪仗再加三成?那岂不是跟皇后相差无几?
“皇上的意思是让卫殊作为公主和亲楚国?”
景沉抬眼:“自作聪明,朕吩咐你做你照做便是,你把东西一样不缺的送过去,至于卫家怎么安排那是他们的事,你们也少自作聪明,不然惹恼了卫元帅,朕可不保你。”
礼部尚书点头,这下明白了,这是随着卫家折腾不插手,还给足面子。
堂堂帝王却对卫家那般客气,可偏偏人家卫家刚刚才为燕国打下了半壁江山,这天大的功劳还热乎这呢,如今风头无两,皇上估计也是忌惮着不得不客气吧,也是辛苦皇上了。
景沉要是能听到他心中的话,估计也只能送他两个冷笑,他自己是无话可说的,毕竟卫家太特殊。
未来卫家会不会走到功高盖主最后走向极端,那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他防谁都不必防卫家。
卫家要有那心,早就动手了,就卫殊的性格,也从来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说为了卫策和先太子的恩情守卫燕国,他相信她定会言而有信,与其防卫家,他倒是觉得这些跟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心怀不轨的臣子更需要防。
况且除了他对卫殊的信任之外,他就算要做什么,那也做不了。至少如今的卫家,谁能动摇?
这些朝臣,一个个把卫家视入眼中钉,以为他这个皇帝也是这么想,明明没那么本事对付人家还这么蹦跶,简直不知所谓。